晨雾未散时,玄清宗任务殿的青砖地面还泛着潮气。
林修远刚跨进门槛,便听见殿内传来赵云霄清冽的笑声:“张长老,这寻月华草的任务,还是交给我带几个内门弟子去吧。”
他抬眼望去,玄清宗的几位执事正围在青铜香炉旁,炉中龙涎香混着晨起的冷意钻进鼻腔。
赵云霄穿着月白锦纹道袍,腰间玉牌在晨光里泛着幽光,此刻正屈指叩了叩案上的任务玉简,眼尾扫过林修远的方向:“总不能让咱们玄清宗的脸,栽在连练气三层都卡了五年的废物手里。”
殿内响起几丝低笑。
林修远脚步微顿,垂在袖中的手指缓缓蜷起——上回在演武场,这赵师兄也是用同样的语气,说他“连给内门弟子提药篓都不配”。
那时,他紧紧地握住那己经被踩得粉碎的一阶回气丹,仿佛那是他生命中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然而,现实却如此残酷,这颗原本能为他带来一丝生机的丹药,此刻却己化为了一堆无用的残渣。
但是,他不能就这样放弃。他强忍着内心的痛苦,咬着牙,硬是把那股涌上喉头的血沫硬生生地咽了下去。那股血腥味在他的口腔里弥漫开来,让他感到一阵恶心,但他还是忍住了。
“赵师兄说的是。”张长老抚了抚灰白长须,目光扫过林修远时多了几分不耐,“这任务关系到大长老的伤势,确实需要稳妥之人。林修远,你且退下吧。”
林修远喉间泛起腥甜,却在抬头时扯出个极淡的笑:“是。”他转身往外走,靴底碾过青石板的声音格外清晰。
首到转过照壁,确认无人注意,才摸了摸胸口的青玉令牌——那令牌贴着皮肤发烫,里面的洞天此刻正飘着灵雾,灵田中央那株月华草的花瓣上,还凝着昨夜吸收的月华。
子时三刻,藏经阁后巷的狗吠声突然止住。
林修远抱着个裹了黑布的木盒,站在任务殿侧门。
守门的执事正要呵斥,却见他掀开黑布——一株半尺高的灵草跃入眼帘,叶片呈月牙状,每片叶尖都凝着米粒大的银珠,在月光下泛着碎钻般的光。
“这是……月华草?”执事的声音陡然拔高,手指几乎要戳到灵草上,“二阶上品!”他踉跄着撞开殿门,玉牌撞在门框上发出脆响:“张长老!大长老!快来看看这株灵草!”
当林修远抱着木盒跨进正厅时,殿内的檀香全被灵草的清冽气息压了下去。
大长老盘坐在蒲团上,原本萎靡的气息突然一振,枯瘦的手按在案上撑起身子:“好浓的月华之气!”他指尖轻触草叶,银珠“啵”地裂开,一缕月光般的灵气钻进他眉心,“是上品,足够我疗伤了。”
张长老的胡子抖成一团:“林修远,你从哪寻到的?”
“后山千年古木林。”林修远垂眸盯着自己的鞋尖,“昨夜我在《万灵纲目》里翻到月华草的记载,想着或许能试试……”
“胡闹!”一道冷喝突然响起。
林修远抬头,正撞进楚长老阴鸷的目光里。
这位藏经阁的监管者不知何时到了殿内,玄色道袍上还沾着墨渍——他向来在藏经阁抄录古籍,此刻却为这桩任务特意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