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妈妈抱着我，肚子很大了，还要去很远的地方领……领那种不好吃的糊糊……下雨了，妈妈摔倒了，我和妈妈都哭了……爸爸回来看到，眼睛红红的，手都在抖……”
陈君和林薇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们从未想过，那些他们以为早己被遗忘在岁月尘埃里的艰辛，竟然被当时还是婴孩的女儿，如此清晰地刻印在记忆里！
“瑶瑶出生后……”
陈希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爸爸更累了……我记得有好多次，爸爸半夜回来，就坐在那个小凳子上，靠着墙……就那么睡着了，连衣服都来不及换……手里还拿着半个冷掉的合成面包……”
林薇的眼泪再次决堤，她想起无数次，她哄睡了两个孩子，看到丈夫那样睡着，心疼得偷偷掉眼泪，却不敢叫醒他。
陈希看向母亲，眼中充满了感激和心疼：
“妈妈更辛苦……怀璐璐的时候，肚子那么大，还要同时照顾我和瑶瑶两个调皮鬼……”
她的小手比划着：“我记得……妈妈挺着大肚子，弯不下腰，就跪在地上，一点一点地擦我和瑶瑶打翻的营养膏……瑶瑶哭闹，妈妈就抱着她，慢慢地、很辛苦地蹲下来，捡掉在地上的玩具给我……”
“我还记得……晚上，我和瑶瑶睡了，妈妈就坐在床边，就着那么暗的一点光，给我们缝补穿小了的衣服……一针一线……有时候打着哈欠，针会扎到手……”
这些细节，如此具体，如此鲜活，从女儿口中说出来，比他们自己回忆更加戳心刺骨。
林薇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她以为这些琐碎的、日复一日的艰辛只有自己知道，却没想到，全被大女儿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
“爸爸没有对不起妈妈！”
陈希突然提高了声音，语气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激动和坚决，她看着陈君，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
“是爸爸太不容易了！爸爸是为了我们！爸爸把最好的都给了我们，把自己累成了这样！”
她伸出小手，用力地摸着陈君花白的鬓角：
“爸爸的头发，是为了我和妹妹们白的！爸爸的皱纹，是为了这个家刻上去的！爸爸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她又转向林薇，扑进母亲怀里：
“妈妈也是！妈妈最伟大！爸爸在外面累，妈妈在家里更累！我们都记得！我都记得！”
这一刻，他们再也忍不住，一家三口紧紧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哭了许久，三人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
陈君捧着女儿的脸，用拇指擦去她的泪水，声音依旧沙哑，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动和骄傲：
“傻孩子，哭什么。爸爸是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再累也是应该的。只要你们好，爸爸做什么都值得。”
林薇也搂着女儿，亲着她的头发：
“希希，别这么说。爸爸妈妈是心甘情愿的。只要你们姐妹平安健康，我们再苦再累，心里也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