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就分列在河谷的东西两头,远距离的进行这种低烈度的对抗,谁也没想着要把大部队都压上去,寻求决战。
不远处。
大阵后头,象河边的一个高地上,韩复骑在乌驳马上,观察着战场的情况。
“大人,天都要黑了,难不成这张文富就打算这么耗下去?”王宗周也骑着一匹马。
这匹马是刚刚第三局的人从石桥驿拉回来的。
“荆门州的明军在石桥驿栽了个那么大的跟头,不打一架的话,这兵还怎么带?今天晚上士气可能就要直线下降了。
韩复收回千里镜,用调侃的语气说道:“所以,无论如何张文富都要挽回点颜面,至少,要做出挽回颜面的样子。”
王宗周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不由得抱拳说道:“大人高见。”
“等着吧,他们不会耗到天黑的,至多两刻钟之后,他们就要向着石桥驿方向撤退了。”韩复话语里透着轻松。
今天自己安排马大利的第三局在石桥驿埋伏,弄巧成拙,居然全歼了张文富所部刘姓头领的一个马队,还击溃了该刘姓头领的步卒主力,直接让荆门州的明军减员了一百多人。
这可是相当大的一个损失了。
想想看,如果这个时候,张文富手上再多三十余骑的话,那自己这边的骑兵队和弓手队就出不去了,局面就会变得很被动。
而且,全歼了这个刘姓头领的马队之后,还俘获了二十七匹战马,这可是发了一笔大财!
明末虽然半只脚踏入了火枪大炮的时代,但骑兵的作用还是相当重要,无可取代。
有了骑兵,就拥有了战场主动权。
就有了选择打不打,怎么打,在哪里打的权利。
这从今天第三局撤退的时候,张文富所部的骑兵,可以肆无忌惮的对马大利他们进行骚扰的情况,就可以看出来。
得亏石桥驿距离双河镇不远,否则的话,整个第三局都有可能被那个小小的马队骚扰到崩溃。
这就是拥有骑兵带来的优势啊!
虽然第三局在撤退的途中,损失了十来个兄弟,但这次石桥驿之行所取得的成果,已经远远超出了韩复的预计。
唯一有点无语的就是,狗日的何有那个旗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跑路是不肯定跑路的,以韩复的猜测,应该是遇到了什么意外事件,或者迷路了,等到张文富退兵之后,还是得派人去找一找。
“王金锁!”望着主动和对面脱离接触,撤回到中军这边休整的王金锁,韩复喊了一声,把叫他到了跟前。
王金锁是西营八大王张献忠手下的娃娃军出身,十三四岁就开始做贼,后来跟罗天威一起投奔了张文焕,还是做贼。
张家店之战后,既因为不想再跟着罗天威跑路钻山沟,也因为担心怀了身子的小娘子被人抢了,因此投到了韩复这边。
韩复也信守承诺,没有动这些骑兵在张家店的财产和家人,到了襄阳以后,每家又额外多给了20两银子的安家费。
另外,他韩科长还从孙若兰那里弄了一大堆安胎的药剂,送给王金锁,让这个娃娃军出身的老资格反贼,又是错愕,又是感动。
从此事之后,双方之间的关系慢慢搞得不错起来,王金锁也不再单纯的把自己当成拿银子卖命的了,而是逐渐的接受自己是韩大人营中一员的身份。
“大人!”王金锁操控着坐骑,来到韩复跟前,眼眸中的阴鸷杀气,变得柔和了少许。
韩复微笑着问道:“王金锁,怎么样,张文富标下的骑兵,你感觉如何?”
王金锁虽然是做贼多年的老资格反贼,但其实年龄并不大,看着也就十八九岁。
“比一般的官军能打。”王金锁指的是,比一般明廷将领手下的骑兵能打。
在他的认知里,官军还是效忠明朝的军队的专有名词。
韩复也不纠正他,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张文富,明廷不给他钱不给他粮,他愣是还能从大山之中拉出一支人马,攻陷荆门州,搞得荆襄一带贼势大张,可见带兵打仗还是很有章法的。”
他话音刚落,站在他马后吃“尾气”的张全忠,立刻大声说道:“张文富固然可称是一时豪杰,但我韩大帅更是五百年一出的真人!一时豪杰遇到一世真人,自然如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张全忠吃了一下午的“尾气”,一直不吭不响,没有什么存在感,但这个时候却一鸣惊人,惹得众人纷纷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