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讨不着火的手于是开始往洞里伸……
旷野无边，蓝天白云，风是一浪一浪的打来，日头是暴雨浇头，一派春日融融。
魏情眯着眼不敢看这景，裹住斗篷，背着光看面前的女人。
他说：“有很多很多的人在等我，怕怕。”
语气有些哀求。
“不要叫怕怕！”女人扬起一鞭子抽在他腿上，“我弟弟，死在你父，手上！”
魏情躲也不躲，连忙换口：“女王子！你就借我牛羊吧！真的有很多人在等我！”
护骨椒椒瞪着眼盯住他，像盯一个陌生人。眼前的魏情和她去年在宴神会上初见的样子一模一样，但又截然不同了。
他的眼睛里有沙暴——草原上通常这样形容一个悲伤的人。
“牛羊，护骨的命，草原的命。”护骨椒椒用缙语，清楚的拒绝，“不借。”
她骑在一头雄壮的马背上，坎肩虎皮的纹路被日光照的锃亮，身边是环绕着的护骨勇士。
不清楚为什么魏情会突然出现在草场并且开口就管自己要牛羊，护骨椒椒思索了一番，将他和中州那位联系在了一处，想到了那浓墨的几个北襄字——“魏情是我的。”于是，护骨椒椒驱马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向魏情问：“缙帝储，是假的？”
魏情拥挤的心脏空了一瞬，就闪过谢徴的脸，而后又有密密麻麻无数张脸挤满了他的心脏和想法。他道：“借给我牛羊。”
“勒待检呗。”护骨椒椒道，“嗯晓缶嘚？”
是北襄话，魏情皱眉。
跟在护骨椒椒身侧的草原人粗着嗓门翻译道：“要打仗了！你不知道吗！”
魏情摇头：“不知道。”
护骨椒椒：“啊勒塞么嗯劳得。”
草原人说：“女王子要杀了你父亲！”
魏情点头：“杀吧。”
护骨椒椒皱眉：“魏情。”
“我在。”魏情甚至还举了一下手，弯曲的指尖在日头下暖的不像话，他又缩了回去。“借给我牛羊，不然我只能抢了。”
护骨椒椒明显生气了，草原人不等她说话，立刻吼魏情：“你信不信护骨部落铁骑踏平你们邑州！”
不信，邑州军岂是吃素的？
啊不对……
邑州军现在，连素都吃不上。
魏情眼睛里刚燃起来的熊熊巨火一下就熄了，化为一声声：“请借给我牛羊，请借给我牛羊。”
远处蓝天绿地之间，正在啃食青草的羊群成群成群的，像云一样在魏情眼皮子底下飘来又飘去。他心里算着数，算一只羊能抗多久？又想着护骨椒椒如果再不松口，他就真的要动手抢了，不然邑州城里的人不冻死也要饿死了。
“这个。”
护骨椒椒忽而从衣襟里掏出来一张纸在魏情面前展开。是一张有微弱灵力的纸，上面的字是北襄字，魏情看不懂，但却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好像谢濯也的字。”魏情道，“他给你写信了吗？”
护骨椒椒挑眉：“借兵马。”
魏情不由得笑，叉腰笑：“我们一个管女王子借兵马，一个管女王子借牛羊，女王子到底什么打算？借还是不借？”
“先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