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站起身，在指尖绕出个精小版的千千结，居高临下，对着双眸紧闭的谢徴，煞有其事的打商量：“当然，木真不能算人。”
下一瞬，谢徴睁开眼，抬手遮掉耀眼的日光。
出来了。
他很快注意到魏有虞躺在一边，伸手探过鼻息，心下一松，抬头往太子山看去。
谢徴原地打坐内调丹元，放出神识，将周遭环境都囊括在感知里，可惜山巅那位的影响力太大，太子山波及的范围到达了山脚外的整个村庄。
他列出一圈符将魏有虞护在原地，起身朝另外一个方向徒步走去。
——哥哥，阿兰被我藏在天晶的废墟里了，他好像快死了。
“阿兰。”
谢徴推开一些碎石，拍了拍阿兰的脸，苍白的面颊淌不出一丝血色，却好在，眼睛将将分开一条缝。
几具新鲜魔化的村民尸体踉跄着朝谢徴扑过来，他侧身闪去，用不争断掉他们的肢体。
“撑住。”
谢徴回身，调动才拢聚回一点的法力，将这些魔尸牵制在十步开外，可惜见效甚微，他们不痛不痒，总能反复的缠过来。
阿兰看着他的身影，干燥的嘴角轻轻扯开，一阵同生共死的快感爬遍四肢，却听得苍穹之上，一声悠远的鹰唳，惊空遏云。
通体皎白，翅羽流银，仿若水纱般的一只大隼盘旋在谢徴上空，羽翼扇出的旋风，还带着闪闪的光泽，风泛之处，魔尸退避。
很强大的威慑力。
谢徴抬头看去：“一线隼。”
当日逐鹿之役的草场外，魏情命阿狺抓的那只大隼，谢徴不大清楚为何它具备威慑魔尸的能力，但是他明白，一定是魏情的杰作。
“多谢了。”
兀自话罢，他转身将阿兰背起来。
“壁君断尾自保，储上应弃我。”
阿兰无力的趴在他的背上，一句一叹：“阿兰病躯残骨，本不值。”
谢徴道：“活着就值。”
“相国说过，帝储之位应要谋断果决，若来日因救一人而置身危难，储上就该后悔了。”
“那要救多少人才可以置身危难？你竟想的比孤还多。”
阿兰垂眸，薄白的眼皮因为不适日光而紧闭。
他说：“帝储之尊，起码救一万个人，才能甘心赴难吧。”
“可是。”谢徴背着他翻过一片天晶废墟堆，“救一人与救一万人，于孤而言都是无上功德。”
“……无上功德。”
阿兰默念着，眼珠子向天看。
一缕残薄的火云。
约两刻钟后，谢徴找到了魏有虞，她被困在符阵里，正埋头挖坑。
“哥哥！阿兰！”
“你在做什么？”谢徴挥手撤掉符纸，“芙蓉他们呢，还没有出来吗？”
魏有虞十指里嵌了许多泥，无所谓的抠了抠，摇头道：“没有看见他，我本来想从地下挖个洞出去的。”
“走。”
“去哪儿啊？”
“阿兰很虚弱，先把你们送回去。”
谢徴背着阿兰转身，目光直视村庄的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