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楚攸按下怒火,摆摆手,佳容忙不迭退了下去。屋外丰人豪狂悖的笑声渐渐远去,东院整个安静下去。
清脆的鸟鸣透过窗纸传进屋来,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声音。
穆葭高悬已久的心,终于安稳地放下去了。她没有暴露,还只是有嫌疑。
丰楚攸脸上乌云重重,还没有平下心头波涛。
「我娘说后院盘着条怪蛇,不知有没有毒,让我去看看。」
算是解释他为何来迟。
他说着,屈指托起她的下巴,见她脸颊发红微肿,嘴角破了道口子,已泛起紫色。
那脸上的乌云便又更黑了些。
伤才刚好,又挨了掌掴。这不是在打穆葭的脸,这是在打他的脸。
「谁动手打的?刘妈?」
穆葭摇头:「刘妈没动手。」
「那就是冯婆子。」他眼里阴霾掠过,俨然已经想好如何报复。
他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在她的事情上。
「除了脸,可还有哪里疼?」
穆葭躺在床上,激越过后她有些头晕,只摇摇头。其实哪儿都疼,可不想说。
他便也就不问了,小坐片刻:「我去拿药。」
嘴角破了,还得多上一种药。
丰楚攸出了门去,不消一会儿,拿了两瓶药膏。净手,挑出白色药膏轻轻抹在她受伤的脸颊。
「他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我保得了你这次,未必保得了你下次。穆姑娘可有打算?」
他平静发问。
穆葭摇摇头,闭上眼:「我有些累,不想说这个。」
丰楚攸或许猜到了她会些功夫,却不知她的功夫在何种层次。等她再恢复两天,丰九明就是把这相府所有能打的调过来,也拿不下她。
不过,她此时不想谈论,并非它不足为虑,而是——她心里头按下了惊恐,却又浮起了别的情绪,酸酸涩涩的叫人难受。
见她不想说,他便闭了口,默不作声地帮她涂完了脸上的药,起身又去净了一遍手。
他挑起最后一点褐色的药膏。
进去的时候,冰凉的膏药一如往常,瞬间抚平了她的不适。
已经不怎么痛了,所以这是最后一次上药。
他半跪在脚踏上,突然又开了口:「搬到我那边去。」
穆葭眉心微紧,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搬到我那边去,嗯?」他的表情是认真的,没有夹杂别的想法,只是想保她。
丰九明随时可能再动手,他们都心知肚明。他连亲子都杀,不可能就这么放过穆葭。
丰楚攸不可能十二个时辰都守着她,除非吃住一起。
穆葭懂,可她不想,于是装作没有精神的样子,懒于回答。
男人一边给她上药,一边等
待她的答案,清亮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