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角度略微刁钻,想来屋里的人早有防范之心。可于她而言,只要扣动机关,绝无虚发。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打更声远远飘来,四下寂静。不知为何,她的手指放在机关上,迟迟按不下去。
心不静。
手便静不了,肉眼不可见地在偷偷发抖。
安鹏义就陪在她旁边,见她就这么干耗着,竟也没催。
于是穆葭越发觉得,整件事有哪里古怪。师父不停在催,而安鹏义在不断暗示她莫要轻举妄动。
也许,事实并非师父告诉她的那样……但师父怎么会骗她呢,这么多年里,师父对她最好了。
头又开始隐隐作痛,每当她想要琢磨点什么,脑袋就不允许。
「你离远点。你在这儿干扰我了。」她垂下手,懊恼地说。
安鹏义挑了下眉,没生气:「你可知我此次陪同的任务。我跟过来,可不是替你处理仇人尸体的。」
「那是什么?」
「崖主让我盯紧你,务必杀了他。若你杀不掉,则由我动手。你现在赶我离远点,是在为难我。」
穆葭:「……」眉心皱起。
可他说完这话,却又站起身:「不过,我说过,我始终站你这边。你不杀,我就不杀。」
说罢脚尖轻点,跃上后面的房顶,将彼此间的距离拉开五丈有馀。
这个人,话外之
音还是在劝她慎重。
穆葭稍定下心,把目光重新投向窗纸。
此时窗纸上的男人拿起了什么东西,送进嘴里。几乎就在同时,穆葭嘴里冒出一股甜味。
是……龙须糖?
窗上的倒影每咬一口,她嘴里的甜味便浓郁一些。
穆葭脑海里洪钟乍响。
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被一件事情困扰——嘴里每天都会尝到饭食的味道。
这个味道,是来自于这个人吗?
那她梦里的那个人影呢,也是他么?!
这个人,和她必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在师父的嘴里,他却只是她的仇人。
穆葭突然明白过来——师父是不想节外生枝,想要她快点杀了他,才会连这个人的脸都不许她看。
根本不是怕她受刺激。
一直以来最信任的师父,竟对她撒了一个大谎。突然的,她想起牢里那个男人的话。他说她的师父不是个好人。
穆葭彻底蹲不住,一跃下了房顶,直奔对面二楼。既然是仇人,既然给了她如此奇怪的感觉,她今儿就是脑袋痛死,也要去弄个明白!
见她突然冲了过去,安鹏义脸色微变,连忙起身去追,可刚迈出一步却又顿住,只眼睁睁看着她钻进了二楼那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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