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就是整理她负责的几个板块的稿件,直到傍晚,他们还都不来,舒苑就觉得有点奇怪。
快到下班时间,严寒柏终于来了,舒苑忙问他这一天在忙啥。
严寒柏把门关好,坐在他的办公桌前,声音有点凝重:“舒苑,有点事儿得跟你说。”
舒苑立刻朝他看过去,只见他脸色有点苍白,心说不会是杂志倒闭了吧,就像后世,只有自己孤零零地上班,然后发现公司倒闭了。
严寒柏完全不想把舒苑扯进来,但必须得告诉她真相,他说:“我们几个都被叫去调查了,因为我们的杂志以前刊登过某篇文章。”
他尽力用轻松的语气说:“不过跟你没有关系,是在你来之前刊登的,我已经解释过,不会把你叫去调查。”
舒苑有点懵,调查啥?哪篇文章?
热血青年看上去很颓丧,没有了之前激扬文字的气势。
“啥意思?有啥后果,你得跟我说,让我有思想准备,不能瞒着我。”舒苑说。
陈载可是被下放过的人,她立刻就想到下放,八十年代还会有这种事吗?
“咱们杂志可能会被停刊。”严寒柏把最坏的结果告诉舒苑,“你来的时间短,我们本来想创办最好的面向青年的杂志,也许就此夭折了吧。”
杂志倒闭舒苑倒是觉得没啥,她怕被下放啊,她有丈夫孩子,陈载那么积极的治病救人,小满的心理创伤还没完全好吧,不想连累他们俩。
她有点担心。
谁知道在杂志社上班还有风险哪,再说这可是出版社旗下的正规杂志。
她以为背靠出版社这棵大树,一定是好的工作单位。
“那咱们会被下放吗?”舒苑问。
严寒柏突然笑出来,说:“啥年代了,下放倒是不会,你别着急,我们几个可能会被停职,这些跟你没关系,你肯定安然无恙。”
停刊、停职,应该算是挺严重的处罚了吧。
果然八十年代没有下放这回事儿,杂志停刊,严寒柏他们四个都被停职,不发工资,舒苑倒是没受处罚,但她没活干了呀。
她还是路城出版社的职工,但是没工作安排不发工资。
他们四个都在待业,等着出版社把他们分到别的部门,安排新的工作。
舒苑本意就是骑驴找马,换到一个单位先干着,积攒经验跟资历,等有了机会再跳槽去更好的单位。
谁知道刚骑上驴,马还没着落,驴就趴下了。
——
她都不想跟陈载说这事儿,担心这个被下放过的人会应激,但她不去上班,谁都瞒不过,只能跟陈载坦白。
“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我最担心连累你跟小满。”舒苑说。
陈载温声说:“咱们是一家人,不要提连累不连累。”
他的声音温厚,让人觉得很包容,很可靠。
发觉他情绪稳定得很,并没有应激啥的,依旧沉稳,并不怎么担心,舒苑心说他的内心真够强大。
“可是我真的担心会被下放?”舒苑眼巴巴地望着他说。
陈载很肯定地安抚他:“所有的下放人员跟右派都已经平反,这项工作差不多全部完成了,不会再有下放的情况。”
“可是我还是担心会连累到你跟小满?”舒苑心存内疚地说。
车轱辘话又说回来,陈载只好又跟她说一家人不要说两家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