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稳当当地坐着,不就是在等着呢!
舒苑不矫情,也不矜持,一定要满足孩子这个小小的愿望,于是她欠身,靠近,再靠近,红唇轻轻蹭过陈载的脸颊,一触随即分离。
她迅速站起来,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说:“我去洗漱。”
陈载只感觉一阵香气飘过又远离,触碰得那样清浅,若有若无,像是羽毛轻拂脸颊,却唤醒了很多沉睡的细胞。
他被舒苑给亲了!
舒苑到底在搞什么!
记忆深处,也有这样的接触。
小满比在大热天喝了冰汽水都满足,妈妈亲了爸爸,爸爸安静地等着妈妈亲,这说明爸爸妈妈的感情非常好,他不用太操心,可以安心睡觉。
小家伙声音轻快:“爸爸,那我睡觉啦。”
陈载帮他拉高被子,声音滞涩:“睡吧。”
他站到窗前,看向窗外的黑暗,尘封的往事从心底翻腾出来。
秋天,舒苑去山上采蘑菇打枣,收获颇丰,下山时背了一整筐的山货,可是她的整条右臂被枣树上的洋辣子蛰过,刺痛无比,又听信偏方,找生产队的大娘帮忙用棉线把须毛毒液勒出来,结果变得更严重,于是跑着去找他。
手里拎着半筐蘑菇红枣,衣裤被荆棘刮破,手臂又红又肿,眼泪汪汪的,看着有点惨。
他没有啥好办法,想要去采药她又不让,只能给她兑苏打水,让她自己清洗,效果有限,她又刺又痛又痒,嚎叫了几个小时。然后跟他一起吃了玉米糊煮蘑菇,天色渐晚,他送她回知青点,在知青点的秸秆栅栏门旁,夜幕掩盖下,舒苑抬脚攀着他的肩膀亲了他一下。
他并不是凭空认为他们在谈对象,就那么浅浅的接触,让他确认此事,然而后来她的态度却像是在嘲笑他,那只是他的误解。
等舒苑从卫生间出来,小满已经睡着,可是陈载居然不在屋里,出去也没说一声。
她边擦头发边从窗口往外看,看到陈载就站在梧桐树下,干枯的枝干笼罩着他高大挺拔的身形,昏黄的路灯灯光驱散不了周围的黑暗,他的身影显得有些寂寥。
形单影只,好像周围的一切跟他无关。
不至于吧,就亲他一下,反应能那么大?
舒苑不想让陈载看到她,就关了灯,站在窗边等他,等他回来,舒开了门,见陈载换拖鞋,并不想说话,主动开口:“不就亲了你一下嘛,我还以为你离家出走了呢。”
陈载没看她,边往卧室走边淡声说:“下楼走走。”
声音没有音调起伏,舒苑丝毫不意外,脱鞋上床拉开被子,轻哼一声:“咋了,你对女人也过敏?”
陈载站在床边,伸手关了灯,嗓音清冷:“对你过敏。”
这分明就是挑衅,舒苑在黑暗中睁大眼睛:“你要找我算账?不就亲了你一下,至于的嘛?你不服气亲回来不就得了!”
陈载觉得呼吸滞闷:“……不找你算账。”
舒苑等不到他回应,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大大咧咧地说:“给你算账的机会,你没抓住,这事儿翻篇。”
陈载没再说话,舒苑又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现在应该警告我不要碰你,不要跟你有身体接触。”
陈载是个内核超级稳定的人,一切如常,并没有明显情绪变化,简洁回复:“睡觉吧,舒苑。”
陈载又不傻,他警告舒苑,她就会炸毛,不利于家庭和谐。
舒苑可不想就这样睡,说:“那说不定我下次还亲你,我啥都干得出来。”
“你不会。”他声音平稳。
“我会。”舒苑不依不饶。
陈载默默告诉自己要稳住,绝对不能被舒苑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