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们亲眼看到花篮制作过程,都激动坏了。
“小满,你真会做花篮啊,真好看。”
“小满的水平跟老师傅差不多了吧。”
沈盼的目光从花篮上移到小满的手上,这么小的手怎么能做出这么复杂的糖画,他怎么会有这么高的水平?
沈盼在小孩们羡慕的目光中小心翼翼地拿起花篮,花篮很大,底座比他的手大得多,小满没有乱收钱,他想吹毛求疵,找出些缺点来,可花篮那么大那么漂亮,他一时半会儿想不出贬低的话,他竟然觉得这个花篮值三块钱。
可恶,他本来不愿意来电器厂家属院,不想跟没文化家庭的小孩打交道,可是他被这个乡下来的小孩显摆到了!
他小心地捧着花篮,咬着嘴唇离开了糖画摊子,等走得远了,沈盼气鼓鼓地说:“这个乡下来的小子怎么会做糖画花篮?”
舒红果不以为然地说:“他妈让他摆摊挣钱吧,那么小的孩子就得养家糊口,舒苑多亏不是你后妈,要不你也得摆地摊挣钱。”
沈盼觉得这画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摆摊又怎么了,关键是小满会画糖画,水平还那么高!
笑话没看成,反倒给小满提供了展示水平的机会!
越想越气,沈盼突然把小心捧着的花篮往地上使劲一贯,力度大到花篮被摔得四分五裂,沾上了黄土。
舒红果可是见识到了这孩子有多熊,下意识就要弯腰去捡,沈盼喝道:“别捡,我不要了。”
说罢,在花篮上踩了几脚,就往前跑去。
舒红果心疼钱,这才多大一会儿,三块钱就没了,但是无法,只能快步追上。
另外一边,等到天色渐晚,舒苑母子收拾摊子回家。
走在路上,小满因为卖出花篮高兴,盘算了一会儿说:“妈妈,我准备多练习立体糖画。”
立体糖画可以多卖点钱,遇到豪放的顾客能赚得更多。
舒苑笑眯眯地说:“好呀,对小满来说肯定没难度。”
——
邵家没想到他家丢孩子的事儿再次被传得沸沸扬扬,有人说老头老太想抱孙子想疯了,有人说他们故意霸占着邵成业夫妻俩的工作跟房子。
最隐秘的心思被人晾在青天白日下,这让他们颜面扫地。
邵铁柱跟杜没妹把邵换这个自揭家丑的孙女打了一顿,抓紧去街道办举报舒苑逼着儿子挣钱。
听说是大名鼎鼎的电器厂厂花的事儿,工作人员招呼胡卫华:“你表外甥女的事儿,你来处理。”
胡卫华听到舒苑这个名字都觉得头疼,但只能硬着头皮认下这个表外甥女,有心借此事给舒苑找点麻烦,又怕舒苑来闹,纠结一番后还是作罢,只能教育老两口:“小满上着幼儿园呢,人家是放学摆摊,没耽误学习,小孩勤工俭学合理合法,我们管不着。你们管得也有点宽了,那小孩捡煤核,糊火柴盒都正常,你们家丢的那小孩还没找到吧,还不赶紧找去,操心别人家的事儿干啥。”
在街道办碰了钉子,这一家子不甘心,思来想去,又经高人指点去妇联举报,编造瞎话说小满被她妈逼着当童工,妇联派人来调查,发现事实跟老两口说得有出入,对两人好一番批评教育,又让他们写了不再捏造事实的保证书才放回来。
邵家人投诉舒苑跟小满不成,又听着电器厂众人的风言风语,除了极力撒泼否认,压根就想不出好的应对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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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灼烤得柏油路快要融化,路边有个修鞋摊子孤零零地暴露在烈日下。
阳光毒辣得让修鞋人半眯缝着眼,他佝偻着后背,腿上铺着帆布,左手捏着皮鞋鞋帮,长满厚茧的右手手握穿着黑色麻线的锥子,一针一线地缝合鞋帮跟鞋底。
远看这是个晒得黑不溜秋的老头,近看,能看辨认出他其实是个饱经风霜面容老化得厉害的三四十岁的中年人。
邵兰杰丢失后不久,邵成业跟孟晓棠这对夫妻心急如焚地找闺女,后来发现边工作边找实在不方便,就开了介绍信,离开家边给人修鞋边一路打听。
他们修的是皮鞋,布鞋、胶鞋很少有人拿来修,另外还提供钉掌服务,可是每天的业务量并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