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到了皇孙们,什么也别说了,就照本宣科吧。
皇上不来检查了,做阿玛的离着远,也不能日日看着,这些个皇孙说是在宫里读书呢,那劲儿头,是真不如十四他们当年的。所以,这功课上,肯定也就不能比了。
“那弘晖……”十四说道,顿了顿,又压低了声音:“额娘,您和我说句实话,老四是不是又用了什么手段了?”
“你少胡咧咧,你四哥这人最是刚正,他能用什么手段?你汗阿玛既然带了弘晖进宫,那必然是因着自己喜欢弘晖。行了,你有空在我面前嘀嘀咕咕的,倒不如回去考校一下你儿子功课,若是羡慕弘晖,就让你儿子抓紧了学习。”乌雅秀贞说道,摆摆手:“别一天到晚的,只想着有的没的。”
乌雅秀贞可太知道康熙的想法了,上辈子呢,也是将弘历给带在了身边的。不过那会儿,是带着去了畅春园住了一段时间。畅春园嘛,毕竟是个园子,老爷子说带个孙子在身边解闷,那谁也说不出来什么不对来。
可现在,这可是带到了宫里来了,带到了乾清宫,还是那句话,上一个在乾清宫读书,住了一段时间的,是谁?是废太子胤礽,是康熙心心念念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儿子。
乌雅秀贞抿抿唇,推了十四往外走:“我瞧着你一天天闲事儿不少,既如此,那我也给你找个差事,你到乌雅家走一趟,今年这中秋礼呢,我提前派人给送过去了,你舅舅现下不在京城,只你外祖母在家,你也陪着老人家说说话,问问这节礼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乌雅老太太一把年纪了,不能赶路劳累了,再者呢,人上了年纪,就有些固执,生怕自己死在了外面,到时候若是天气热,怕是就再也回不来京城了。
所以,在儿子去上任的时候,就非得要留下来。
留下来就留下来吧,一来乌雅秀贞就在京城呢,二来又有九格格等人照应,三来呢,府里下人都有,也不是将老太太一个人孤零零的扔在了京城的。
十四有点儿不太喜欢去乌雅府上,老太太年纪大了,总喜欢唠唠叨叨的。她对夺嫡这事儿吧,也看的有几分明白,但凡十四去,她就唠叨十四,让他别跟在八阿哥后面。
唠叨的多了,十四不爱听,所以也就不喜欢去了。
可现在被乌雅秀贞吩咐了,也只好是走一趟了。
这边十四出宫,那边乾清宫就派了人来永和宫,要乌雅秀贞给弘晖收拾吃住的东西呢,乾清宫虽然有,但那份例不是弘晖该用的,不管是康熙的还是当年胤礽的,弘晖用了,那就属于逾制。
弘晖现在,也就是个光头阿哥。
乌雅秀贞就忙让人开库房,从被褥衣服,到茶具笔墨纸砚,全都给收拾妥当,然后让人送到乾清宫去。
乾清宫里,康熙就躺在软榻上,旁边弘晖捧着一本书正在读——这也是消遣的一种方式。偶尔康熙不想听书了,就让弘晖换折子,南书房那边送来的折子,偶尔他也会问问弘晖的意思。
弘晖当然不敢随意评价了,说实话,他以往跟着胤禛办差,都是些小事儿,像是这种折子……嗯,也确实是有些大人上折子只说废话,但也有部分大人,说的都是大事儿。
哪里有战乱,哪里有天灾,哪里有人祸,动辄就是几百人数千人性命的事儿。
弘晖哪里敢随意评论,再者第一遍的折子,都是叔伯们定下来的,他若是有相反的意见,那是和谁作对呢?虽说人人都知道他阿玛胤禛,是四爷党的头领,但是这么说吧,这场夺嫡,是胤禛兄弟们的事儿,弘晖这些小辈,不能插手。
不光是没这个能力,还没这个资格。
他但凡有一点儿对叔伯们不敬的想法,那估计康熙就得立马将他扔出宫,顺便要斥责胤禛不会教子了。
所以他大部分时候,只能按照赞同的想法来,但还不能随波逐流,让康熙以为他没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主见。这日子过的可真是……简直就是刀尖上行走。
稍有不慎,就能从上面摔下来了。这一旦摔下来,那可不是摔个头青脸肿了,指不定就是脑袋都要摔掉了。
于是短短半个月,弘晖就瘦了一圈。
康熙怎么说呢,又不是没长眼睛,于是,也很大方的给弘晖放了几天假,偶尔也会让他到永和宫去一趟,放松放松。教导孙子嘛,肯定不能一味的绷紧,但是也不能一味的放松,一松一紧,才是王道。
弘晖虽然在乾清宫行走了,但是胤禛并未被从禁足里放开,他照旧还是在府里读书写字。
佛经偶尔也看,参佛嘛,不过因着康熙提醒,也得有度,所以这方面倒是有了些克制。
转眼过了中秋,又一转眼过了颁金节,本来还提心吊胆的等着雍亲王雄起的人,眼瞧着雍亲王府连大门也不开,只一个弘晖,说是住进来乾清宫,可实际上也就是给皇上念念书读一读折子的差事,慢慢的,这些人也就放下了心——指不定皇上是看在永和宫德贵妃的面子上,给雍亲王府一条出路呢?并非是看重雍亲王呢?
毕竟,德贵妃也算受宠是不是?这枕头风吹一吹,皇上难不成连陪伴自己多年的女人的脸面都不给吗?放出来一个弘晖,就等于是给雍亲王府一条出路了。
这猜测怎么说呢,竟然还被流传开了。
宫里的乌雅秀贞知道的时候,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问九格格:“你觉得,你汗阿玛,是那种会被枕头风给影响到的人吗?”
若是这样的话,那大阿哥是不是早就取代了胤礽成了太子了?
九格格笑嘻嘻的:“我也觉得这说法有点儿没道理,汗阿玛这后宫人这么多呢,谁的枕头风不是风呢?若说受宠,那良妃母也受宠啊,荣妃母也受宠,宜妃母在后宫也算是得宠,哪个都吹枕头风的话,汗阿玛该听谁的?”
无稽之谈嘛,康熙这种人,哪儿能是被后宫女人给影响的?再者说了,后宫不得参政,乌雅秀贞可是连想都没想过这方面的事儿的。
九格格一摊手:“可外面就是这么说的,指不定今年过年,进宫给您请安的人还要变多,要我说,额娘不如赶紧想个法子给推了,免得到时候一脑袋的官司。”
若是外面的人认定枕头风有效,那外面男人搞不定的事情,指不定就得拿来求一求乌雅秀贞了。
乌雅秀贞摆摆手:“没这么傻的人……明知道后宫不得参政,不过你说得对,万一就是有人脑子不转弯,那干脆今年这请安,就免了吧。”
反正她也不是皇后,没必要非得让人来请安。
九格格笑嘻嘻的问道:“额娘要不然跟我去宫外住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