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佑脸上保持着恭顺的表情,心里对弘历的挑拨言语并不在意,甚至昏昏欲睡。
不过,他还是给了外公一个面子,适时说一些“庆佑是嫡长子,我怎敢与他相提并论”“我是庶出,出身卑微,比不过庆佑嫡出”之类的万能话,表示自己有在听的。
弘历见状,脸上露出笑容:“出身卑微又如何,朕就是庶出,所以平生最恨旁人说庶出二字,可真想明白了,庶出又如何,朕依旧是大清的皇上。”
庆佑低声道:“庆佑从小接受科尔沁国王教导,聪慧伶俐,与我是不一样的。”
“年轻人,不必妄自菲薄。”弘历一副长辈口吻,带着点过来人的优越感,“朕看你,就比那个庆佑沉稳得多。前些时候璟瑟带他入京,朕瞧着,低眉顺眼,瑟瑟缩缩,话都说不利索,实在……唉,平庸!”
庆佑皱起眉头,出前都让她模仿一下自己的言行举止了,结果还是演砸了。
接下来的时间,弘历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他的君王之道,制衡之术。
举的例子是他娶了高斌和桂铎的女儿当贵妃。
当年为了制衡太后,安定前朝,被迫把当时心爱的女子送入冷宫。
弘历叹道:“唉,朕的苦楚,也是历代君王的苦楚啊!外人只道朕风光无限,谁知朕心中的煎熬?”
他放下茶杯,目光灼灼地看着庆佑:“朕今日与你说这些,抬举你,并非意气用事,皆是为了大清江山,为了科尔沁的长治久安,你可明白?”
终于,弘历似乎说累了,示意庆佑可以退下。
庆佑如蒙大赦,连忙起身告退。
自从永琪离世,好久没人能安安静静听弘历说一通话了,他独自一人坐在帐篷里,开始回味起来。
利用敌人的儿子来制衡自己的女儿,朕也是不得已。
弘历出了帐篷,看着远处的云朵,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孤独感。
万人之上,无人之巅,很多时候都身不由己,没有人能明白他的苦心。
就在此时,凌云彻从旁边递来一杯热奶茶,低声道:“皇上,您劳累了,要不……奴才给你按摩松一松筋骨?”
旁边的进忠挑了挑眉毛,话中带刺:“小凌子才调回御前几天就这么殷勤,可仔细着点儿,别这秋狝还没结束,你自个儿先累趴下了。到时候圣驾回宫,你一个人留在这儿养病,多可惜啊。”
凌云彻不甘示弱,回道:“不劳进忠公公担忧,奴才身强体壮,而皇上的御车够大,不会落下奴才一人。”
进忠嗤笑一声:“哦?看来这木兰围场是容不下凌大公公了,那凌大公公也可以去圆明园陪一下师父,那里也挺适合你的。”
不等凌云彻反驳,进忠就一副决定好了的模样笑道:“师父如今住在东厢八渠,你跟他一起住,当个东八渠的先生教导小太监,不是挺好的吗?”
“好了好了,”弘历抬头阻止两个太监争执,揉了揉太阳穴,“凌云彻,你跟进忠在外面守着,朕在里面休息一会儿。”
两人行礼应答,目送弘历回到帐篷里。
凌云彻还想在进忠面前扳回一城,但皇上不在了,进忠理都懒得理他。
甚至乎,凌云彻以“你被嬿婉收买了对吧”“令妃娘娘当年跟我可是青梅竹马”之类的话挑衅时,进忠只是抬眸瞧了他一眼。
那是一种彻底的、自骨子里的轻蔑。仿佛一个跪在女娲娘娘面前的信徒,听到一个盲眼乞丐叫嚣女娲娘娘长相丑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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