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轻蔑地笑了,几个人嘻嘻哈哈指着钟齐思:“秦哥你看着孩子,说什么胡话呢?笑死人了。”
“我看八成是哪家傻孩子跑出来了,送衙门看两天吧。”几人根本没把钟齐思放在眼里。
说完几人继续往前走,旁若无人地收着摊位费。
有了糖人摊做例子,其他铺子的老板们不敢多言,老远就掏出了铜板递给衙役们。
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反抗。
钟齐思呆呆站在原地。
这一切都跟夫子说的不一样,跟圣贤书上教的不一样,夫子说有教无类,书上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可眼前的衙役甚至不是王侯将相,依旧没人敢管……
“小兄弟,多谢你为我解围,我也没有银子还你,再给你做个糖人吧。”赵老板重新扶起地上的桌子,整理好桌面,揉了揉头上出血的伤口,继续低头做糖人。
士农工商,商人在大辅国是最底层的存在。
而衙役们虽然只是小官,却属于士这个阶层,天差地别。
钟齐思的世界观崩塌了。
直到做好的糖人塞到他手里,钟齐思才回过神来,他头也不回地往家里跑去。
姜彩紧紧跟在他身后,直到他跑的累了站在巷口休息时,姜彩才凑了上去。
糖人已经融化大半,钟齐思一口也没吃,只是紧紧地攥着糖人中间的木棍。
“三姐,你说,难道商贩就不是人吗?为什么他们可以随便殴打?”钟齐思抬起头,通红的脸颊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
姜彩轻轻叹了一口气:“这就是真实的世界,弱肉强食等级分明,如果你想改变,就得成为最高层。”
最高层的士只能用寒窗苦读参加科考实现。
钟齐思沉默不语。
夫子不止一次说过,他脑子快记性好,是个读书的料子,可是钟齐思不想,他想像姜彩一样全世界做生意。
但今天的所见所闻让他生出了考试做官的心思。
他看着满脸关切的姜彩,心中腹诽:难道嫂子们都是顶着这样的压力赚钱养家的吗?他作为家里唯一的男子汉,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三姐,我明白了。”钟齐思再抬起头时,眼神无比坚定,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姜彩满意勾起唇角,点头道:“走,回家。”
钟齐思却拒绝了,他指着不远处的院落道:“我要去读书。”
他跑了一通,竟然没有回家,反倒跑到了学堂附近。
这还是姜彩第一次来学堂。
钟齐思入学时她生意正是忙的时候,根本腾不出手来,入学的事都是郭云一手包办的,听说这个学堂是京城最好的学堂,夫子们都是从国子监里出来的监生,水平很高。
姜彩点点头:“你去吧。”
正说着话,一抬头钱夫子从里院走了出来,一抬头就看见了钟齐思,他三步并作两步赶了上来,满脸焦急道:“钟齐思!春闱近在眉睫,你怎么能逃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