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回廊,李桓与顾介并肩而行,语气熟稔。
“顾大人,本王后天设家宴,不妨过来坐坐。”
顾介闻言一惊——
以他如今的微末官职,如何能入端王府宴席?
但论起亲疏,薛氏姐妹各嫁两府,他与端王也算连襟,勉强够得上姻亲体面。
他忙不迭行礼:“王爷垂爱,下官荣幸之至。”
李桓淡笑,指尖轻拍他的肩膀,“顾大人新到鸿胪寺,可谓任重道远。往后切莫再犯糊涂、重蹈覆辙。”
顾介心下了然,这是端王借着金库司的事,在敲打自己。
他慌乱地整冠束带,恭谨行礼。
“谢王爷提点,下官定当尽心竭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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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秋院。
薛绥对着铜镜将青玉簪插入松散的云鬓,光洁的镜面里,锁骨处红痕未消,宛如朱砂勾勒的残梅,往衣襟内蜿蜒而去……
她呼吸一紧。
像烫了手似的,迅速拢紧素衣。
昨夜李肇情丝蛊发作,几近疯魔,险些要了她的命……
幸得她隐忍周旋。
到底是一双素手打发了他。
一夕荒唐如潮水退去,她垂眸望着案几上未饮尽的青梅酿,有些出神。
“姑娘……”如意看她烦躁,不由眼皮乱颤,“可有哪里不适?”
薛绥摇了摇头,“把残酒收了,屋子收拾一下,通通风。”
如意应声退下。
锦书轻手轻脚进来,看一眼屋内的狼藉,欲言又止。
“姑娘,太子殿下他……”
“莫要提他!“薛绥打断她,声音沙哑,“去叫小厨房煮一碗姜汁茯苓粥来,今日王妃必会传我,须得打起精神。”
“姑娘可要再小睡片刻?瞧着眼尾都泛青了,叫人心疼……”
“不必了。下去办吧。”
锦书退下后,薛绥忽又神思不宁地拿起桌上那一张皱巴巴的药方。
蹙着眉头,终是将它团成球状,揉在掌心……
情丝蛊无解,但此方应能缓解一二。
否则,以李肇怒马脱缰似的癫狂性子,实在难以招架。
她闭眼沉思片刻,将药方投入炭盆,火舌舔舐纸角的瞬间,院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侧妃,王妃有请。”
果然来了。
薛绥轻应一声,让如意替她披上一件青缎披风,往映月居而去。
薛月沉斜倚美人榻上,小腹已显怀,裹在蜜合色裙袄下,更显丰腴柔美。
她目光在薛绥憔悴的脸颊上顿住,唇角含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