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亭问道:“那你还回来吗?”
程秋来拢了把头发故作轻松笑道:“我觉得我回不回来,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很重要。”言亭看向她,声音清晰有力:“对我来说,很重要。”
“既然如此……”程秋来避开他炙热的目光,低头翻找茶叶,“那就拜托你,暂时帮我照看森也吧。”
“凭你现在的手艺,也没问题。”
言亭嗓音微颤:“……发工资吗?”
程秋来神情复杂,曾经信誓旦旦要跟他划清界限,未成想如今还是打脸了。
“发。”
就算不提工资,平日里的花材资材,水费电费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程秋来不忍看到自己多年心血就此荒芜,有人继续照料也挺好,权当变相给言亭赞助学费了。
离开时,她只给自己房间上了锁,就像平常一次再普通不过的外出,仅挎着一个包便出了门。
她认为这样能给言亭造成一个她很快就回来的假象。
事实上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回去看看许久未见的亲人而已,就算叶心怡再疯,总不至于真把她关狗笼子里。
何况除了状态不明的江驿,现在就连言亭都被她注意到了,除了吸引她的全部注意力,程秋来也想不到别的更好的办法。
快下飞机时,她给那个陌生号码打去电话,声音冷漠,“到了。”
叶心怡就靠在自己那辆豪华座驾上,在出口等她,见她出来,缓缓冲她张开双臂:“欢迎回来。”
“车不错。”程秋来没有抱她,拉开车门钻进了副驾。
叶心怡握着方向盘,转头冲她阴恻一笑:“小宝贝没跟你一起来吗?”
“他不是什么小宝贝,他叫言亭,是我看着长大的,邻居家的小孩。”程秋来目视前方反驳道。
叶心怡继续笑着问道:“他考的怎么样啊,报了哪个大学?”
程秋来不耐烦道:“关你什么事。”
叶心怡忽然不笑了,也不再跟程秋来说一句话,只是将油门踩的很死,也不顾前方路况,直接把车开成了火箭,好几次都险些发生重大事故。
程秋来冷汗涟涟,强作镇定道:“考的不好,恐怕哪个大学都上不了,准备出去打工了。”
车速慢下来了。
“你看,我们明明也能好好说话。”
程秋来已经不打算再跟她说话了。
“姐,你跑了那么多年,有没有好奇过,为什么老登没派人找你。”
仔细想想,刚跑回来那阵,她确实每天担惊受怕的,毕竟国外那些家产虽然是在她名下,但花的都是叶曙华的钱,她本以为就凭她卷走的那笔钱叶曙华也不可能放过她,就算报警也得把她抓回去,然而一周过去,一个月过去,半年过去,她的生活仍风平浪静,没有任何波澜。
买下奚山街那栋房子时,她躺在地上望着天花板,内心激动,且伴随着一股不真实的幸福感。
这就是挣脱一切束缚后的自由,她要在这里开一家花店,平平淡淡地生活一辈子。
见程秋来不接话,叶心怡道:“我把他拦下来了,我不让他找你,我想亲自找到你。”
“你说命运怎么就这么捉弄人呢,我放弃了去常春藤的机会,报了跟江驿一样的艺术学院,结果报道那天他没去,他也跑了。”叶心怡自嘲道,“气得我差点从咱家别墅楼顶跳下来,我有那么惹人讨厌吗,都躲着我。”
“现在好了,两个都回来了。”
光线幽暗的地下车库里,叶心怡熄了火。
这栋别墅依旧是程秋来记忆中小时候的样子,只是比起小时候似乎冷清了不少,静悄悄的没什么人气。
二人在狭长的走廊里一前一后地走着,程秋来越来越警惕,“爸呢?”
“他们早不住这了。”叶心怡继续往前走,“你以为我找你回来干嘛的,给他们尽孝?还是认错?”
程秋来站住了:“所以,你叫我回来到底想干什么?”
叶心怡推开了她的卧室门,窗明几净,巨大的落地窗依旧对着花园,绿植葱郁,鸟语花香。
一只三花猫正慵懒地躺在法式大床上小憩,见有人进来立即做出防御姿态,警惕地看着门口。
是记忆中可可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