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的时间能抹平很多记忆。
尤其是那段屈辱不堪的时光。
可墨宝不同，他是厉家为数不多，向她释放过善意的人。
苏黎下意识蹙眉，几乎就要开口询问，但她稳住了。
她不是厉霆渊身边可以呼来喝去的秘书，而是苏氏继承人沈怡宁。
“厉总……”
“墨宝出车祸后截断了双腿，自那以后，他性情大变，这回趁着护工去拿东西，他拿剪刀扎穿了动脉。”
这不是他第一次有自我毁灭的倾向。
家里人将一切尖锐物品都放好了，依旧让他找到了漏网之鱼。
“苏黎，抱歉，我现在才懂你当初的心情。”
厉霆渊面色苍白如纸，站着，却摇摇欲坠。
好似一座大山，即将倾塌。
她家人去世之际，应该也是如他现在这般痛苦。
那是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可他却为了见白云薇，飞到国外出差了一个月。
等他回来，苏黎早就换上了无谓的假面。
他不知情，依旧对她呼来喝去。
苏黎头脑空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双手无措地捏紧，借着随身的包挡住旁人窥探。
“请节哀，厉总看起来状态不好，需要我送您过去吗？”
这话出口，苏黎的心都提了起来。
她以前对厉霆渊态度那么差，现在一反常态关心起他，一定会引来他的怀疑！
可她真的很想再见墨宝一次。
理性告诉她，现在马上离开，感性却在叫她留下，见那个孩子最后一次。
那么可爱乖巧的小孩，怎么就命这么苦呢？
苏黎鼻子发酸，她希望自己脸上没有任何异样，咬着腮帮的软肉，压抑住哭的冲动。
“多谢。”厉霆渊跌跌撞撞朝她走近，就差最后几步路时，男人身子一歪，竟有朝地面摔的趋势。
苏黎瞳孔紧缩，以自己都没想到的速度将人拽住，朝着另一边推去。
沉重的身躯靠在了墙壁上，艰难稳住了身形。
苏黎正想松一口气，厉霆渊的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沉沉的叹气声响起。
带着数不清的无奈与疲惫。
辩解的心思在这一刻停歇，苏黎觉得挺没劲的。
只要是熟悉她的人，都不难猜出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