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修仙之途,有一条不成文却人人心知肚明的规矩——法不轻传。
莫说是那高高在上、云端神祇般的紫府上人了,就算是练气高阶的传法长老,平日里看着和蔼可亲,可一旦涉及单独指点,那索要的费用,也是高得令人咋舌,一道难以跨越的沟壑。
将这简简单单四个字细细掰开,填充在里面的,全是白花花、亮闪闪的灵石,每一块都承载着求法者的渴望与无奈。
汪宸心里跟明镜似的,暗自估量着,跟常春这般紫府上人面对面的交流名额,那价值,简直就是天价。一个至少得一百下灵,这数目听起来,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人心上,似乎多得让人望而却步。
但他目光如炬,扫视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心里清楚得很,在场的上万修士里面,能面不改色地拿出这笔灵石的,那可是大有人在。
这哪是什么普通的恩赐机会,分明就是一场精心谋划的定向筛选,渔夫撒下的一张大网,精准地朝着那些有财有势的鱼儿收拢,进行着毫不留情的精准收割!
汪宸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略带自嘲的苦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肾,那是他仅剩的财富,而后大步踏出了灵法堂的大门。
此时,午时正半,阳光高悬,恰是刚到饭点的时候,街道上弥漫着饭菜的香气,勾动着人们的食欲。
汪宸熟门熟路地找了家街边的茶楼。
这茶楼虽不似那些大酒楼般气派辉煌,却有着别样的烟火气。
他爽快地花十颗碎灵,洒下一把细碎的珍珠,点上一壶高碎云雾灵茶。
那茶叶,在水中舒展身姿,瞬间散发出清幽的香气。
随后,他选在二层靠窗的位子坐下,既能俯瞰街景,又能享受片刻的宁静。
紧接着,他不紧不慢地从储物袋里掏出早上精心制作的饭团,开始充饥。
元山城里,酒家饭馆自是琳琅满目,数量多得仿若繁星,可这些大大小小的酒楼食肆,张着血盆大口,最便宜的一份套餐,也要一灵石,关键是那分量,少得可怜,根本吃不饱。
因此,在来之前,汪宸早早准备好了午饭。
这小茶楼就实惠得多了,点壶茶便能安安稳稳地坐上个把时辰,找到了一处避风港。
要是赶上生意不佳,空座有多,那就算过了时间,店伙计也不会过来赶人离开,让人能惬意地多待一会儿。
最重要的是,在这茶楼当中,藏着一座消息的宝库,能听到一些五花八门的八卦消息。
所以,汪宸每次来城里办事或者采购之后,都会来这里坐坐,填饱肚子的同时,顺便听听新闻,给自己的耳目打开一扇窗,不至于太过闭塞,能时刻知晓这修仙世界的风云变幻。
他刚刚心满意足地吞下两颗饭团,享受了一场舌尖上的盛宴,忽然,一阵喧闹声仿若炸雷般从下面的街道上传来:“东门未时,刑堂监斩十七罪修,想看的快去啊!”这声音一道凌厉,瞬间点燃了众人的好奇心。
刹那间,整座茶楼轰动了起来。原本还悠闲品茶、吹牛打屁的茶客们,急匆匆地跑到窗台前,争抢着什么稀世珍宝,探头向外张望。
一时间,长街骚动不已,几个人在前面奔走相告,后方则跟着一大群看热闹的男女老少,潮水般涌动。
见到这样的情景,茶客们瞬间失了兴致,无心继续吹牛打屁了,纷纷结账走人。
汪宸却不慌不忙,依旧稳稳地坐在原位,将带来的饭团吃得干干净净,又把一壶灵茶喝得点滴不剩,要把这最后的惬意时光榨干。
直到这时,他才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离开了茶楼。
跟随着拥挤得,出了东门。
此时,距离未时还差了点时间,东门外的斩孽台四周,早已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筑起了一道人墙。
元阳派门规森严,一座巍峨不可逾越的高山,最重的刑罚便是上斩孽台斩首示众。
那斩孽台,静静矗立在那里,散发着威严的气息。
历年被斩的修士中,不少正是那些在山门之地作奸犯科,或是不知天高地厚,冒犯元阳派威严的蠢货。
听闻消息前来围观斩首的人,嗅到血腥味,络绎不绝,现场热闹得跟赶大集似的。
一些小商小贩嗅到商机,闻风围聚过来,大人喊小孩闹,大家都打了鸡血般兴奋,这不是一场血腥的行刑,而是一场欢乐的庆典。
但在斩孽台旁边,却有一片乌云笼罩,围聚着一群面带悲戚痛楚,霜打的茄子般萎靡不振,或是哀哀哭泣,杜鹃啼血般凄厉的人。
他们或是罪修的亲人,或是挚友,此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亲人走向末路,满心的悲痛却又无能为力。
咚~未时的钟声,如期而至。
一队全副武装的刑堂弟子,押送着十几名罪修,登上了斩孽台。
这些罪修全都被封禁了法力,又封闭了五感,被捂住口鼻的哑巴,只能任由刑堂弟子摆布着,麻木地跪在了高台之上。
现场的气氛立刻达到了一个高潮!
当十七名罪修全部跪成一排,等待审判的罪人,一位面如重枣刑堂长老现身,雷神下凡,沉喝道:“宗门铁律,不容触犯,斩首示众,以儆效尤!”他声如雷霆,晴天霹雳,瞬间压下了周围的一切杂音,让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只留下那威严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