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稚陪着黎绪待了一会儿，两人聊得话题逐渐变得轻松，从沉重的氛围里抽了出来。
果然，朋友是一剂良药，沈稚的情绪比之前好转许多。
临走时，沈稚紧紧拉着黎绪的手，依依不舍地跟她告别，还嘱咐她一定要注意身体。
黎绪看着孟亦白把沈稚带走，一转身正好和任砚对视。
任砚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满意了？”
黎绪顿了一顿，“谢谢任总。”
任砚不依不饶，“要死要活，就为了安慰她？家里死了个老人而已。”
他把生死说得尤为淡漠，在他眼里生命轻如草芥。
更何况是个无关紧要的老人。
可自从黎绪知道这个消息以后，说什么都要见沈稚一面，甚至还绝食，以换取见面的机会。
因为她清楚，沈稚一定需要她的开导和安慰。
黎绪同样心知肚明，让任砚这种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共情他们，是不切实际的想法。
她什么也没解释，只是弯了弯唇，挤出一个笑容：“您说的对。”
黎绪是个出色的演员，她脸上的表情总是切换自如，让人很难挑出她的错。
任砚眯了眯眼。
他记得，早期的黎绪不是这样的。
她性格外向，早期撩拨勾搭他的技巧虽然拙劣，但是有趣；两人发展为情人关系以后，她也偶尔会像小猫一样，露出她的尖爪和尖牙。
比如说，有她来定见面的地点和时间，有时是傍晚，有时是深夜；有时是露天泳池，有时是空旷的公路。
任砚以为自己会玩，可黎绪比他更会玩，清楚的知道怎么能够让两个人都更尽兴。
倒也不是没有动过真和她谈个恋爱的想法，可是她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
看起来已经驯化，实际上时时刻刻都想着奔跑。
他不满足于这种被吊着的感觉，于是有一天他当着她的面，把一个女人弄了个半死。
她的脸上挂着没来得及藏匿的惊恐和厌恶，这让他顿然醒悟：原来一切都是这个女人的演技。
任砚开始迫切的想从她的脸上摘下这一层面具，想看她能够为了金钱和物质忍受到什么程度。
他对她越来越无底线的侵犯，而她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麻木。
有时候，任砚真觉得她特么的就像个玩偶，会自动清洁的那种。
没了最初的灵动，只剩下一个谄媚讨好的笑容，虚伪又招人烦。
任砚皱着眉，伸出手掐住她的脸颊，凑近她：“黎绪，你笑这么假，一点也不敬业。”
黎绪瞳孔缩着，一瞬不瞬地盯着任砚。
任砚松开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脸颊，语调散漫慵懒：“跟了我，后悔不后悔？”
黎绪犹豫都没有犹豫一秒，“不后悔，跟了您是我做过的最正确的选择。”
“嘴抹了蜜？怎么这么甜。”任砚用拇指指腹轻轻擦着她的嘴唇，眼皮沉沉。
眼底的笑意逐渐退却，声音变得阴森：“如果不是听到你和沈稚都说了什么，我还真就被你的演技给骗过去了。”
还最正确的选择？
她不是口口声声对着沈稚提醒，不要过上她这样不人不鬼的生活吗？
他松开她，嫌恶的拍拍手，“看来你也不是毫无长进，至少骗术越来越能蒙混过关了，嗯？”
黎绪笑容顿时僵硬在脸上。
她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监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