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点头,表情“凝重”:“对!这就是尔等五脏六腑里堆积的脚皮,现在吾已将它们从尔等体内取出来了。”
村民们这下对陆安已经深信不疑了。
还有好几个人在心理作用下大呼:“我之前感觉我呼吸特别臭,我还以为是我吃错东西了!原来是身体里塞了这种恶心东西!”
“我感觉我身体松快多了!”
“谢谢天神!谢谢天神!”
有一个人跪下去,就有第二第三个人,很快全村的人都向着陆安跪了下去,感激她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至于水火怎么来的,别问。
第63章
活人为祭当天,陆安郑重其事地戴冠着袍,套上她那双特制牛皮手套,腰间系好装白磷的陶筒。
白磷本是死人火,今日就由死人火来烧尽那些害人的巫祝。
三十六名衙役伪装成神仆跟在她身边。
房州通判拍拍陆安肩膀,庄严地说:“九思,一切以自身安危为重。”
陆安点头:“我会的。”
郎君转身,腰间陶筒水波晃荡,白磷静静沉在筒底。
仲秋之月,当祭后土,祈愿丰年。
巫祝作为连接人间与天庭地府的媒介,每到祭祀之时,获利至少万钱。
那些钱,一枚一枚,沾染的都是百姓的血汗。
只有钱还不够,每到祭祀之日,便有童男童女被烧死,在熊熊烈火惨烈嚎叫,巫祝的威信就在这一声声惨叫中竖立得坚固无比。谁都怕自己家孩子被巫祝选中,谁都不敢报官。
但这一次,以胡姓巫祝为首的诸巫祝感觉到了不对。
信众一个都没少,可在场一些人看他们的目光没有以前虔诚了,带着犹豫和打量。
……到底发生了什么?
少了群众通风报信的巫祝,其实也只是一群普通人,他们都只有一双眼睛一双耳朵,做不到千里眼顺风耳那样监视着整个房州。
不论如何,先祭祀吧。
众巫祝对视一眼,开始摆放祭品。
摆麻,摆稻,配以鸡,配以枣,配以梨,各礼器准备完毕,最中央的,是一片大草席,其上躺了三对童男童女。为了避免他们哭闹,已经提前灌了药,让他们昏昏沉沉睡在席上,等待火焰的燃烧。
百姓默默看着,他们没说话,却莫名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巫祝们更觉不对劲。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缓缓驶来,车身周围是一群着黑袍,戴高冠的人在随着马车行进。
行走间,青色烟雾在他们身周飘起,渺渺若行走云端。
同一时刻,跪拜在地上的信徒们,有一部分站了起来,毫不犹豫转身迎上去,将那些巫祝抛在身后。
而另一部分信徒因为和钟婆婆不同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呆呆看着这一幕,看着其他信徒来到马车面前,高呼:“请云中君降临。”
巫祝们立刻反应过来,登时咬牙切齿:“好啊!”
原来是来抢饭碗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巫祝们也就不跑了,一个两个面目狰狞,握上了刀。
他们倒要看看,这个新人要干什么。
真的太不要脸了,房州这一块是他们的地盘,你一个新人想加进来,老老实实奉钱拜山头,他们也欢迎,但这么明目张胆抢人,就过分了!
再听钟婆婆他们喊对方云中君,便齐齐冷笑起来。
——他们就是搞这些神神鬼鬼东西的,天上有没有神,他们能不知道吗?
再然后,一个极为年轻的郎君从车中行下,黑袍人张开大白纸亦步亦趋跟行,还有一人捧着坛子弯腰跟在他身边,郎君的手往坛子里一伸,在一挥,白纸忽地无风自燃,仿若火墙熊熊,随着秋风推进,天神在火中行走,面冷若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