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现在你看到的大部分人,去年都是尚族家的农奴。他们没日没夜地为尚族干活,你当然看不见他们啦。”
泥婆罗的使者看着这些据说是农奴的人,一个个干劲满满、斗志昂扬的样子,不由有些恍惚。
“那现在,他们不是农奴了吗?”
“当然不是……”央拉正准备再跟这名泥婆罗使者聊几句,泥婆罗国王却在这时候将使者叫了回去。
央拉索性也退回了赤玛伦的身边,跟赤玛伦进行了小声的交谈。
过了一会儿,泥婆罗国王亲自来到了赤玛伦的身边:“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你们是怎么让这些下等人自发干活的?”
赤玛伦顺着泥婆罗国王的目光望去,面上的笑容淡了些许:“他们可不是什么‘下等人’,他们是我们吐蕃的普通百姓。为自己干活,怎么会没有干劲呢?”
“太女殿下废黜了农奴制度。现在,我们的百姓,大多数都是自由身。除非是活不下去的人,才会将自己卖入大户人家为奴为婢。这卖身契大部分都不是永久的,等到了年份,他们攒够了钱银,就可以自赎其身。”
赤玛伦会说泥婆罗语,泥婆罗国王也会一些藏语,他们之间的交谈基本没有什么障碍。
不过此时,泥婆罗国王怀疑自己是不是误解了赤玛伦的意思。否则,他怎么会听到这么令人难以置信的话?
“太女殿下为什么要对这些下……这些人这么好?尊卑不分,岂不是要乱套了?”
在他看来,奴隶就该永远是奴隶,等级和界限不该混淆。
赤玛伦收起了面上的笑容,她的眼神开始变得凌厉了起来。
“你们这是在质疑太女殿下的决定吗?”
泥婆罗国王赶忙摇头,这个罪名太大了,他可不敢认下。
“太女殿下是神明派来的,她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神明的意思。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又怎么能够理解太女殿下的用意呢?”
赤玛伦没有试图与泥婆罗国王理论。
泥婆罗国王从小就受到婆罗门教的影响,有些观念根深蒂固。她跟他理论,不会有什么结果。
唯有用粗暴的手段摧毁他的认知,才有可能让他接受新的观念。
“神明……”对于赤玛伦的话,泥婆罗国王将信将疑。
这时,他的耳边忽然传来一声震天的响声。
泥婆罗国王和他的儿子,以及随行的其他官员们,都以为是他们不小心说错了什么,触怒了上天。
他们纷纷跪倒在地,面露仓皇之色,口中念念有词。
赤玛伦和央拉仔细听了他们的话,发现他们在说,恳请上天饶恕他们的罪过,不要把责罚降临在他们的身上。
然而,这响声非但没有停止,反而变得更加密集。忽然,不远处的一座小山,在泥婆罗众人的眼前崩塌了。
泥婆罗众人见状,渐渐被绝望的情绪所覆盖。
这时,赤玛伦才终于出面,对泥婆罗国王等人说道:“你们不必惊慌,这是我们的军队在进行军事演习,过会儿就好了。”
她一面说着,一面命人去将泥婆罗众人搀扶起来。
泥婆罗国王却不怎么相信她的话:“那种雷霆降临一样的声音,真的是人力可以制造出来的吗?亵渎神明,可是会遭到天谴的!”
“那当然,如果我没有一定的把握,我怎么会跟你说这样的话呢?”赤玛伦说:“你们要是不肯相信,就跟我来看看吧。”
泥婆罗国王这才将信将疑地站了起来,跟在赤玛伦的身后,抵达了他们的军事基地。
此时,一排步兵手持火铳,整齐划一地向前行进着,场面十分壮观。
他们的身前,还架着几具碗口铳。
当火器营的人经过之后,紧接着,便是弩兵和骑兵。
泥婆罗的人一眼就看出,大唐的弩兵装备精良,远胜于他们的军队。骑兵们胯下的马匹鬃毛顺滑,精神抖擞,显然是精心培养的良马。
这仅仅是一支由数千精兵组成的军队,却发挥出了数万人的威势来。
泥婆罗国王甚至觉得,哪怕是自己整合出一支由十万人组成的军队,也未必会是这支军队的对手。
仅仅是弩兵和骑兵,就足以让泥婆罗众人对大唐的军队心生敬畏,更不用说,这支队伍中,还有火器营的人。
泥婆罗众人没怎么跟大唐军队打过交道,他们不知道火铳和碗口铳是干什么用的。但他们本能察觉到,火器营的人,才是这支队伍真正的核心。
“你们不是疑惑刚刚那震天的声音是从哪里来的吗?”赤玛伦道:“让我们火器营的将士们演示给你们看吧。还请诸位站在原地不要动,以免被将士们的流弹误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