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毓承道:「阿娘,既然当初是看在陈进全的份上,大伯母可还会继续看着,差使还在?」
夏夫人一愣,抿嘴笑了起来,道:「瞧我,还不如七郎考虑周全。你大伯母当家理事,自是里里外外都打点得妥帖周全,无人不夸赞。这份人情,你大伯母肯定记着。都是陈氏人,陈氏兄弟情深,情面给谁都一样。明朝我与你大伯母去说话,你别管了。」
宁毓承见夏夫人神色戏谑,夏嬷嬷也笑而不语,想着布料衣衫的事,估计大伯母钱夫人并非夏夫人夸赞那般。
夏夫人聪明通透,宁毓承没再多言。用完晚饭后,施礼道别前往宁毓闵住的松竹院。
宁毓闵是宁悟晖长子,三房的院子在宁府西面,从二房居住的西北面出去,穿过夹道,经月亮门过一座小花园,便到了二房的院落。
夹道风大,宁毓承裹紧风帽低头往前走,福山福水提着风灯随侍左右,过了月亮门,宁毓闵从花心亭走了过来。
宁毓承赶紧抬手施礼:「二哥怎地在这里?」
「我见你没来,正待来找你。」宁毓闵道,侧身走在前,道:「既然你来了,我们赶紧进屋,外面冷。」
「对不住二哥,我来迟了,让二哥等。」宁毓承快步跟上,歉意地道。
「不是你太迟,是我恰有事,早些交代给你,我好赶去做。」宁毓闵道。
宁毓承抬头望了望黑漆漆的天空,他夜里没出过门,不知外面究竟,宁毓闵这时赶着出门,所为何事。
不过宁毓承并不多嘴,随宁毓闵进了他的书房。一进门,一股浓浓的药味铺面,宁毓承怔愣了下,问道:「二哥可是病了?」
宁毓闵奇怪地看了宁毓承一眼,道:「你可是闻到了药味,我没事,是我先前捣了药。」
原身留下的记忆模糊,宁毓承并不知宁毓闵居然爱好医术。他抬眼四望,书房宽敞,书柜上摆着些字画,书本。除去书柜,进门靠右边,摆放着一张药柜。临窗处,放着药碾杵臼乳钵等物。
宁毓闵取了考卷书本摆在书案上,宁毓承走过去,他指着试题道:「这是我当年考内舍的题目,当年我也问过大哥,与他当年考的题目也差不离。」
宁毓承翻看试卷,上面的考题,既眼熟,又难以确定。
「大哥说,祖父喜欢出生僻的题目,想要难倒我们。」宁毓闵低声对宁毓承道,斯文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丝促狭。
「怪不得这些考题,我觉着见过,又答不上来。」宁毓承笑道。
宁毓闵翻开书递到宁毓承面前:「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人人皆熟悉,便不会出这些常见的学问。书中生僻之处,学堂倒是经常考。」
「秋闱春闱也如此?」宁毓承好奇道。
「我未曾下场考过秋闱,历年考题见过不少。每次考试偶有重复之处,倒并不算生僻。」宁毓闵道。
「既然如此,无益于科举的学问,明明堂为何会看重?」宁毓承若有所思问道。
「平时课堂上所学的学问,皆为熟悉传世的篇章。读多了,忘记也难。如此一来,难免忽略生僻篇章。明明堂出题考教,所为涉猎之广,而非仅为考学而读书。」
宁毓闵微微笑起来,冲宁毓承眨眼:「祖父说,在众人面前,若能信手拈来,出口成章,便是学富五车。不泯于众人之中,亦能装点门面。」
「装点门面啊!」宁毓承听得失笑。
宁毓闵笑罢,道:「虽是如此,祖父的心思捉摸不定,你依然不得掉以轻心,定要勤温习,通读书本。」
「到头来,还是要多读多记。」宁毓承无奈道。
「读书本就辛苦。」宁毓闵看着宁毓承的苦脸,难得乐了,「等你考到上舍的时候,便知道外舍考内舍,真真是简单不过之事。」
宁毓承对书桌上厚厚的经史子集视而不见,道:「先考完内舍,再去烦忧内舍的学习,上舍的辛苦。」
宁毓闵提醒道:「还要算学,骑射也要考。骑射容易,算学题花样百出,你别忘记了。若两项通不过,则考试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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