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非常坦诚地承认,[我看不懂。]
程晦听不出情绪地“嗯”了一下。
看出来了。
从那个鸳鸯阵整理的资料就知道,这彻彻底底是个外行……或者更早一点,看对方画铠甲的时候就知道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问:[……为什么?]
沈期妤手指还摁在鼠标上,不明所以,[什么‘为什么’?]
[整理这些东西很费力吧?还很耗时间。]
沈期妤顿了下,[就……还好。]
确实有点废人。
程晦:[对你又没有什么好处。]
沈期妤不自觉拧眉,[‘好处’什么的……]也太冷漠了吧。
[你遇到了问题,我刚好能够帮上忙,顺手帮一下,不是很正常吗?]
程晦:[‘我’?你好像不太喜欢我吧?]
沈期妤:……原来你有这种自知之明啊。
事情被戳穿,沈期妤反而心虚起来。
她支吾了下,[也、也没有不喜欢啦。]
虽然有时候确实挺烦的。
觉得再进行下去可能话题不妙,沈期妤试图绕过这个它去,[和这个没关系啦,人不就应该互帮互助吗?]
“互帮互助”吗?
程晦琢磨了一下这个词,突然问:[就算我是个坏人?]
沈期妤下意识回,[就算——]
嗯?!
她一下子卡住了。
说起来,她对对方确实没什么了解来着,所有关于这个人信息,都是对方主动透露的。要是这人真的是个骗子的话……她好像也分辨不出来。
感受着心底疯狂打鼓、七上八下的情绪,程晦“扑哧”一下子笑出声。
[逗你呢。]
果然是个小姑娘。
他略微沉下语调,语气正色地解释,[定平节度使兵逼关中、意图谋反。顺帝亲自下诏讨逆,我这次是随义父去平叛的。]
起码这次是如此。
沈期妤没什么实感的“哦”了声,仿佛听了什么电视剧的背景介绍。
别说信不信了,她都根本没法生出什么情绪来。
顿了一下,她倒是想起了公交车上的那次,那次就是对方主动提议帮她。
既然看不惯那种恶劣行为,又“见义勇为”,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吧?而且就两人现在的状况,对方骗她图啥啊?不能骗钱,又没法图色。
这么想着,沈期妤稍稍安下心。
这边,程晦解释完后,目光顺势落到了前面的屏幕上。
本来排列整体的桌面上多了许多凌乱的图标,下面缩略显示着文件标题:《藤条快速软化》《一种藤条软化》《植物纤维的基本结构》……
沈期妤也察觉到程晦的视线落点,她解释,[你那不是要编织藤牌吗?我昨晚查了点资料,但是这些用不上,等我再研究研究。]
藤牌编织需要预先处理藤条,这个过程短则几月、长则以年计,程晦显然不可能等那么久。
好在一切追求效率的现代社会总有快速处理办法,但是沈期妤下载了几份专利,但很快就发现问题:上面需要的材料都是提纯后的化工制品,程晦那边显然没有这么方便的条件,照搬根本不现实。沈期妤准备再查查资料,实在不行从原理开始研究。
沈期妤正想着这些,却觉得心底生出中怪异的情绪,这感受的来源显然并不是她的。只是这情绪的组成过于复杂,她一时有点没法准确地给下个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