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嬷嬷看着自家这位小姨娘，目光中忍不住的佩服。
“奴婢知道了，只是没想到，姨娘竟真的能够下去手。”
她想着，自家姨娘年纪小，生的也是人畜无害的模样，若下不去手，那岂不是又白瞎了一次机会。
可没想到她十分干脆利落，一点没拖泥带水。
凌枝笑了笑，脸颊上的婴儿肥微微堆起，显得极为可爱。
“嬷嬷看我这里。”
她掀开袖子，胳膊最里面嫩肉的部分，有个圆环形，看着像是烫伤的疤痕。
方嬷嬷心里一惊：“奴婢怎么从来都没见过？”
“这样丑陋的伤痕，怎么能够让嬷嬷见到呢。”
凌枝缓缓的抚摸着道：“这个应该是十三岁那年，她来找凌檀玩，借用由头想见我妹妹一面，可我知道他们见到了阿雁一定会磋磨，不让她们见，没想到就在我身上狠狠地烫了一下。”
“那时候没有药，檀氏也不让人帮我们请郎中看病，凌志垣更是不管我们，所以任由这伤口腐烂恶化，从小指甲大的一块，就变成了拇指肚这么大，幸亏是这里，别人看不见。”
可这里也是最疼的地方。
昨天她夜里去寻林染，想问她还记不记得这个伤。
可林染矢口否认，还想打她。
一个将死之人，还那么猖狂。
凌枝拿来火盆，将那白绫点燃之后，看着火盆之中火苗旺盛，不过片刻便只剩下一堆灰烬。
她用指尖沾了沾，将那灰烬碰到指尖上，然后走到书桌前，一个个的拿开镇纸，将指尖上的一抹灰烬涂抹在一个兰花花蕊之中。
不明显，可也失了颜色。
方嬷嬷心里一震，没想到姨娘的兰花居然是这个意思。
那剩下四个……
她脑子里过了一遍，声音有些颤抖：“姨娘您可要想好了，第一个还算容易点，可是剩下几个都不好处理，若被人发现了，那将来……”
“那就处理了我。”
凌枝垂下眼眸：“嬷嬷，可能我说了您也不懂的。”
都说给人为奴为婢的辛苦，可仅仅也只是辛苦罢了。
谁能知道从前十几年他们那些痛苦的日子。
方嬷嬷见状没出声。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
睿王府对外宣称林染是犯了错，所以不得已自缢而亡，所以葬礼规格并不是很大。
林家一是不够重视这个女儿，二也是因为确实觉得林染丢人，所以葬礼上都没有人出现问一句。
凌檀不在，经裴寂允许，是凌枝帮忙处理了葬礼上的诸多事宜。
一共就六十两银子，人都没在王府里停灵，就直接拉去京郊山上给埋了。
说是凌枝做的，其实她也是将事给了尚宜龄。
她虽有俞意蕴教导，事事明白，可明面上不能够表露出来。
尚宜龄才是正经门户的嫡女，且如今正妃不在还有侧妃。
她支撑这一切再合适不过。
最主要的是，她也不能一直让尚宜龄躲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