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蹊按照录音笔的时间，往前推了半个小时，再从监控系统中调出了领导办公室的录像。镜头对准迎客的沙发，能够清晰拍出外来者的模样，录音笔中的“那谁”，正是他们一直调查的叶兰泽。
但是他们调取的录像角度拍不到领导的脸，只知道是个中年女人，声音透着疲惫。
她说：“叶兰泽，我个人是相信毒杀案并非你本意，但赵二、王三和刘四感染上K病毒，的确和你脱不了干系，那些荼蘼胶囊……”
叶兰泽头发凌乱，衬衣也脏兮兮的，看上去份外狼狈，他摸了摸鼻子，情绪激动地打断了上司：“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胶囊里会有K病毒！K病毒不是离开人体就会失活吗？为什么他们还会感染？！我送他们胶囊的本意，是想跟他们冰释前嫌，因为张一的事情快要把我折磨疯了，我不想类似的事情再重演！”
面目不详的女人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冷静：“我明白，我相信你。可是刚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刘四他是冲动了些，不该在公司门口同你动手，但你得理解他的心情，也应该理解一下我的心情，上回有关张一的舆论，已经给公司带来大量的负面影响。这可是四条人命呀叶兰泽，在真相尚未被查清之前，我不建议你继续来公司上班，不仅会给公司带来麻烦，也会给你自己带来麻烦，就当作我给你放一个长假，你先回去冷静冷静。”
叶兰泽无话可说，失魂落魄地起身离开了。
监控外的虞瑾也无话可说，除了张一以外，赵二、王三和刘四的死居然也全部与叶兰泽相关，听领导话里的意思，还是叶兰泽亲手把含有K病毒的荼蘼胶囊交给他们三个的，这家伙哪怕不是真凶，也是个彻头彻尾的瘟神呀。
鹿筱把视频倒回去，重新听了一遍两人间的对话，感慨道：“难怪孔宁悦不肯把妹妹嫁给他，以叶兰泽的晦气程度，早晚把阮清也克死。”
虞瑾提醒她：“已经克死了。”
秦朗听了个云里雾里，不确定地问道：“赵二他们的死虽然和叶兰泽有关，但好像不是叶兰泽蓄意谋害的吧？”
鹿筱：“废话，当然不是。”
除非叶兰泽铁了心要坐牢，不然怎么可能明目张胆地毒杀同事？
“我们来梳理一下。”陆言蹊把录像调回开头的位置：“叶兰泽说，他送赵二等人荼蘼胶囊，是想和他们冰释前嫌，说明他以前不光八零张一，还八零了赵二、王三和刘四。现在张一出事了，张一的家人对他恨之入骨，所以他害怕，怕哪天赵二他们也出了意外，他们的家人又会把账算到他头上。”
虞瑾接道：“但是叶兰泽没想到，他的胶囊里居然会有活体K病毒，赵二等人陆续感染。刘四为此而发疯，在公司门口跟叶兰泽打了起来。”
“我和叶兰泽的疑问一样。”鹿筱弱弱举手：“故事背景是在末日之前，那时还没有K病毒三代，哪怕二代都只秘密存在于病毒研究院内。一代病毒不是离开人体就失活了吗？怎么会通过服用的方式感染呢？”
江近屿：“通过特殊的处理手段，K病毒可以在人体外保持活性。当初沈铭出逃，就带走了三代的活性病毒。”
鹿筱：“沈铭是沈铭，普通人可以处理吗？”
“不可能。”陆言蹊给出了否定的答案：“除非去黑市高价购买，还要伪装成胶囊的模样，制造成本肯定是个天价，一般人负担不起。”
虞瑾忽而灵光一现，顺利将一些线索串了起来：“我刚才还翻到了新的聊天记录，有人在讨论张一的家人，说他们卖掉了老家的房子，可能是想搬来六区，跟叶兰泽打持久仗。说不定那些钱就是用来购买伪装成荼蘼胶囊的K病毒的。”
陆言蹊点头：“这倒有可能，原本荼蘼胶囊是要给叶兰泽吃的。”
秦朗听着都心累：“有这么多钱，还费那劲。直接找个杀手不就完了。”
虞瑾笑他天真：“找杀手和买K病毒一样，都是需要门路的。再说了，大公司的安保系统都是全球顶尖的水平，外人根本进不来，叶兰泽下班后直接进车库，然后开车回地下城，哪有下手的时间？”
“还有还有！”鹿筱语调轻快：“找杀手一击毙命，岂不是太便宜他了？让他感染K病毒，任他再有钱也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化成血水，才叫痛快啊。”
秦朗沉默了，好半晌才嘀咕道：“鹿筱，你有时真的挺吓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