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逼近门外。金属撞击门框，子弹击穿木板。
“如果你正在听这段广播，请记住三个地点：紫金山天文台旧址、梧桐坳红房密室、新京制药厂地下三层。那里藏着‘凤凰之眼’的核心资料。去找它，公布它，摧毁它。”
他拔出钢笔注射器，轻轻别回胸前口袋。
“我是程千帆，代号风筝。此生无悔入华夏，来世愿在种花家。”
话音落下，他猛地砸碎窗玻璃，翻身跃出。
枪声骤响，弹雨追击。他坠落两层，在空中翻转身体，借助晾衣绳缓冲，滚入隔壁洗衣坊后院。右肩中弹，鲜血浸透衣衫，但他咬牙爬起，冲入狭窄弄堂。
身后追兵不断，头顶已有直升机盘旋。他撕下外衣，露出内衬的白色医护服，混入清晨送药的车队。一辆标有“仁济西药房”的三轮摩托轰然启动，驾车者摘下口罩??竟是詹姆斯?赵！
“上车！”记者大喊，“再晚一分钟，整个租界都要戒严！”
摩托车如离弦之箭冲出小巷。程千帆伏在后座，任冷风刮过伤口。他知道，自己已成通缉榜首，照片将挂满车站码头，悬赏金额足以买下半条街。
但他们永远抓不到真相。
两小时后，外滩十六号码头。
“玛丽安娜号”正缓缓离港。船员悄悄打开引擎舱第三节管道，取出胶卷，塞进托运的钢琴箱内。同一时间，意大利商会地下室，马尔蒂尼被人从水牢拖出，满脸淤青，却仍咧嘴笑了：“你们拍的片子……我已经剪好了……新版本……叫《汉奸的诞生》。”
他咳出一口血，“开头是你穿军装敬礼……结尾却是你站在广播台前说：‘我是风筝’……观众会自己判断谁在撒谎。”
三天后，纽约，《纽约时报》头版刊发特别报道：《上海医生揭露日军秘密生化实验》，附带模糊但清晰可辨的人体实验画面截图。文章引用匿名消息源称：“一名代号‘风筝’的情报员冒死传递证据，目前生死不明。”
伦敦，《泰晤士报》跟进：“日本帝国所谓‘科学进步’实为惨无人道之人体试验。”
巴黎，《世界报》标题：“东方奥斯维辛正在形成。”
华盛顿，国会召开紧急听证会，讨论对日制裁法案。
而在南京紫金山南麓，一片荒芜的梧桐林深处，一名身穿粗布裙的女人悄然出现。她推开倒塌的红砖墙，走入地下密室。墙上图纸已被焚毁，桌上文件散落一地，唯有那本实验日志不见踪影。
她摘下面罩，露出苍白却坚毅的脸??林晚。
她从怀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程千帆与晓芸站在观星台前，笑容灿烂。她将其贴在胸口，轻声道：“任务完成了。”
忽然，洞口传来脚步声。
她迅速熄灯，退至阴影。来者是一名年轻女子，穿着护士制服，手中捧着一封信。
“有人托我送来。”女子低声说，“说是……来自上海。”
林晚接过信，展开，上面只有几行字：
【凤栖梧桐，光始初现。
火种已燃，风将至矣。
B-3有信，我未能取回。若你在，请替我读给她听。
??千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