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袭来前的最后一刻，他听见阿夫卡尔的声音：“把他拖进去。他是容器。”
意识模糊中，罗辑感觉自己被抬了起来，穿过人群，走向那道裂缝。耳边是幸存者的哭喊、祈祷、咒骂，还有灰骑士们冰冷的祷文吟唱。他们的声音交织成一张网，将他牢牢困住。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已身处一座奇异的空间。四周是流动的水晶墙壁，地面透明如镜，倒映着无数扭曲的人影。头顶没有天空，只有一片不断变幻的星图，星辰排列成陌生的符号，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智慧之光。
“欢迎来到‘万变之厅’。”那个声音再度响起。
罗辑挣扎着坐起，发现自己绑在一具金属支架上，四肢被锁链固定，胸口烙印着一个正在发光的符文??正是刚才那只巨眼的简化形态。
“你是谁？”他嘶哑地问。
“我是知识本身。”声音回答，“我是混沌的智者，万变之主，千面之神。你可以称我为……奸奇。”
罗辑浑身一震：“泰勒只是你的傀儡？”
“泰勒？呵。”笑声如玻璃摩擦，“他不过是一粒尘埃，被风吹到了正确的位置。真正推动这一切的，是你。”
“我？不可能！我什么都没做！”
“正因为你什么都没做，所以你才完美。”奸奇的声音带着戏谑，“你是‘无意志的媒介’，是命运盲点中的盲点。你的存在本身就是悖论??一个本不该活到今天的普通人，却在每一次灾难中奇迹生还。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罗辑摇头，冷汗直流。
“意味着你已被选中。”奸奇说，“在过去七次全球级危机中，你都恰好位于事件核心，却又毫发无损。这不是运气，是注定。你的基因序列中藏着古老的印记，那是远古时代某位背叛我的先知留下的遗产。而现在，它醒了。”
罗辑脑中闪过无数画面：地震时倒塌的楼板恰好形成三角空间；核爆前夕莫名发烧请假；外星入侵时误入地下掩体……原来那些所谓的“幸运”，全是有意为之？
“你要用我做什么？”
“打开门。”奸奇答道，“真正的门。通往‘终极真实’的大门。灰骑士以为他们能阻止我？可笑。他们不过是轮回中的一环。每一次封印，都是为下一次觉醒积蓄力量。而你，将是这次轮回的钥匙。”
“我不答应！”
“你早已答应。”奸奇轻笑，“当你第一次窥视裂缝的那一刻，契约就已经成立。你的灵魂已经染上了我的色彩。看看你的手。”
罗辑低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右手正逐渐变得透明，皮肤下浮现出细密的蓝色纹路，如同电路般闪烁。
“你正在转化。”奸奇说，“成为我的代行者。你将获得无穷的知识，洞悉万物的本质。只要你愿意，你可以重塑现实，改写法则。怎么样，难道你不渴望这样的力量吗？”
诱惑如毒液渗入心扉。罗辑想起了父母死于饥荒的童年，想起了被上司羞辱的职场岁月，想起了爱人离去的那个雨夜……如果他拥有力量，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我可以……改变过去？”
“不能改变，但可以重写。”奸奇说，“时间只是另一种空间维度。只要你掌握足够的知识，就能像翻书一样翻动历史。”
罗辑呼吸急促，眼中泛起贪婪的光芒。
就在这时，外界传来剧烈的爆炸声。整个空间震荡起来，水晶墙壁出现裂痕。
“他们来了。”奸奇语气不变，“灰骑士终究还是找到了入口。可惜，太迟了。”
金属支架突然自动解锁，罗辑跌落在地。他的身体开始发热，骨骼发出噼啪声响，仿佛在重组。
“去吧。”奸奇说，“让他们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神。”
罗辑抬起头，双眼已变成纯粹的湛蓝，瞳孔化作旋转的符文。他站起身，轻轻一挥手，一道能量波便将整面水晶墙轰成粉末。
外面，是灰骑士组成的防线。他们手持净化火炬与力场武器，严阵以待。阿夫卡尔站在最前方，战戟高举。
“罗辑?陈，最后警告。”阿夫卡尔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来，“放弃抵抗，接受净化，尚可保留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