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径直朝皇后宫中走去。
皇后看见那片火光，心中就已经明白了大半，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报信：“皇后娘娘，不好了，太子殿下没死，带着兵马杀回来了！皇上的寝殿烧了起来，只怕……”
皇后闭上双眼，心如死灰。
“你们各自逃命去吧。”皇后站在窗前，澄黄的火光照亮了她的侧脸。
宫人们各自逃跑，宫里的东西被一阵哄抢，很快就没了踪影，只留皇后一人在宫中。
林沐风进门的时候只剩下一地狼藉。
他看着心如槁木的皇后，淡淡开口：“皇后娘娘，誉王已死，你也该为你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皇后眸子里闪过微光，她看了一眼林沐风，他的容貌有五分像先皇后，特别是轮廓脸型，跟她讨厌的样子一模一样。
二十年了，她到底还是输给了先皇后，不光她输了，她儿子也输了。
“你母亲跟我斗了一辈子，原以为是我赢了，没想到还是她赢了，罢了，都是命，我也该去见她了。”皇后眼中已经没了半分生机。
当年的事林沐风已经知道了七七八八，他知道宫中所有人都纠缠其中，也知道最大的罪魁祸首是皇帝，可是他有一件事不明白：“皇后娘娘，我记得你宫里有一个叫翠微的宫女，当年宫变后便失踪了，而抚养我长大的那位宫女，小名正是翠微。”
皇后勾起唇角，眼神多了几分赞许：“你果然很聪明……也够能忍。”
翠微是她派过去的，本来是想监视先皇后，可是在宫变中亲眼看见先皇后惨死后，她突然改变了心意。
抱着那个刚出生的小小一团时，皇后心软了，把孩子塞给翠微，还派人护送出宫，才有了后来……
说来可笑，林沐风的亲生父亲口口声声说深爱，却在宫变时杀人不眨眼，处处要至对方于死地的两个妃子，最后反倒帮了一把。
世上的事情很难说的清，爱与恨都是。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昏了头。”皇后淡然一笑，“你想怎么杀了我？白凌？还是毒酒？”
自古成王败寇，皇家更是如此。
林沐风还没开口，殿外冲进来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是十皇子，他挡在皇后和林沐风中间，小小的脸上坚决果敢：“不许伤害我母后！”
皇后的脸上划过一丝慌乱，立刻把十皇子护在怀里：“你来干什么？赶紧回去，这件事跟你无关！”
十皇子顽劣，皇后从来没把他放在心里，却不想最后是十皇子陪在她身边。
“林沐风，你要杀要剐都行，但他是你的亲兄弟，他也从不知道我那些腌臜事，你就行行好，放他一马……”一向高贵不食人间烟火的皇后还是为孩子低了头。
林沐风定定看着两人，他转身往外走去：“皇后娘娘，我从没想过杀你，你既然喜欢礼佛，就去城外的青云峰上久住，非诏不得回。”
“你竟然不杀我？”皇后诧异看着林沐风。
林沐风回头看了一眼，眼神多了几分复杂情绪，他还记得刚回宫时，皇后眼中一闪而过的欣喜，还有十皇子每次看见他都甜甜的唤他太子哥哥。
“这些都是你应得的。”林沐风迈步走了出去。
夜风吹来，多了几分清凉，头脑也更加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