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一声巨响，帐子终于被烧得崩塌，连带着周围的几个帐子也烧了起来。
留守的士兵听到动静纷纷赶来救火，柳纤纤在即将陷入昏迷的那一刻被救了出去。
彼时她气力已竭，神志也混沌不清，闻讯而来是霍文仲和王衡问她是怎么起火的，她竟在混乱中一指我：“是她！是梁霜雪！她怨恨燕云军，想带着所有人一起死！”
我立即反唇相讥：“别开玩笑了柳纤纤！我的仇恨只与你和宋璟有关，不要扯上其他人！”
“你在说什么啊？哪里来的长公主？”
王衡吓得一哆嗦：“那里可没有人，我胆子小，你不要吓我！”
霍文仲也看看我所在的方向道：“柳纤纤，你不要胡言乱语，妄图脱罪，我看就是你故意放火！”
“噗哈哈哈！你们都看不见她吧？我看见了，只有我看见了！”
柳纤纤忽而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又望向夜空：“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梁霜雪，你看看他们哪一个会相信你的话？”
我浑身一震，直到此时才明白她在干什么。
子时已过，刚才那一瞬间，她和霍二叔等人一样，并没有真的看见我，只是随手指了一个靠近大火的方向而已。
她是想要以此告诉我，不论我如何作为，都无法取信于人。
我想要反驳，但可惜的是，这件事我无论如何都无法反驳。
因为我已经死了。
第二日是腊月二十八，郡城内外年味已十分浓郁。
王衡大清早便拿着一堆桃符来献宝，不出意料地收获了魏子都的一记白眼。
霍文种跟在后面也要出门，王衡连忙拉住他：“霍御史且慢，且慢！下官想着昨晚走了水，特意连夜雕了桃符，这怎么又触霉头了？”
“王大人的好心，我们都知道，可你也不想想今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
“和卖药女子约定的交货日子。”
“哎呀！昨晚事多，我差点忘了这一茬！实在抱歉，霍大人，那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你？你就算了，还是看好柳芊芊吧。”
霍文仲无奈道：“她昨晚晕过去之后至今未醒，如果他醒了你立马派人来报。”
王衡连忙应下，而霍文仲和魏子都早已上了马车。
郡城大街上一派热闹景象，各色彩棚下，不是来采买年货，就是在走亲访友。
目之所及，家家户户皆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魏子都的乌木马车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穿过闹市，车厢内外一派朴素，并无半点装饰，仿佛一抹鬼影、一个与世隔绝的居所。
我跟着霍文仲上车，听他无奈叹息：“王大人也是好意，王爷当真不考虑和燕云军众人一起过年之事吗？”
“案子还未破，人还没找到，谈什么过年？”
魏子都嗤笑一声，抬手给他倒茶：“霍御史又如何呢？”
霍文仲长叹一声，不再言语，低头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