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泛起一丝腥甜，眼前也被气得一阵阵发黑，我脚下一个不稳，眼看着就要栽倒在地，魏子都急忙伸手扶了我一把：“小心！”
“我没事。”
我摆摆手，在一旁的椅子里坐下，三司会审才刚刚开始，我不能就此倒下。
魏子都剑眉微沉，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只是挥手让小厮倒一盏热茶来。
喝了些茶水，我缓过神来，目光转回到公堂之上。
只见周岩一面出示皇城司搜集到的证据，一面解释：“这是在燕云明月楼等三家秦楼楚馆找到的香料碎屑，成分和曼陀香一模一样，”
“这是从折柳剑剑柄上提取的迷药粉末，也和曼陀香一模一样，”
“这是从霍清、霍凌二位将军身上收集到的迷药粉末……”
一桩桩、一件件，都和售卖曼陀香的百善堂脱不了干系。
我注意到平阳王妃听到二位姐姐的名字时候，缓缓站了起来，她双手在身侧攥紧，眼眶极速泛红，剧烈起伏的胸口似乎在强忍着满腔复杂感情。
事情过去了这么久，或许这是她第一次在公堂上听到二位姐姐的名字。
等周岩解释完这部分证据走开时，平阳王妃缓缓侧身朝我这边，拱手向我一礼。
我浑身一震，没有料想到她会感激我这个小辈，连忙站起来躬身到底回礼。
姨母，你不用谢我。
我这么做是因为我对不起她们，若是那一日我没有带她们进山，事情也不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重新坐回座位时，我听到徐远大在魏子都身后窃窃私语：“唉，我是真没想到平阳王妃肯来，更没想到她还能请到圣旨，这一手厉害啊！唉，这次我是赌输了，回去有周岩得意了！”
看魏子都不语，他又多嘴问了一句：“魏王爷，你不觉得这一手厉害么？”
“觉得，”
魏子都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眼神却飘向我这一边：“只不过，本王更好奇她为何愿意来。”
“是说啊…这…柳娘子到底是怎么说服她的啊？”
徐远大一脸不解地挠挠头，要是被周岩看到，指不定得笑话他几句，只是他们身侧的我没有那个闲心。
我正看着指尖那道浅浅的剑痕，陷入回忆：
几日之前，我能进王府拜访平阳王妃，就是因为划下这道痕迹的那柄“剑”——一把玩具大小的短木剑。
平阳王妃从信封里拿出木剑的一瞬，脸上除了惊疑不定，还有一丝追忆的喜悦：“你、你怎么会有这把木剑的？这是先夫多年前雕刻给阿雪的，你怎么会…难道你……”
我知道她心中在期待什么，可我无法回应她，只能恭敬跪拜：“民女柳霜雪参见平阳王妃，这把木剑是长公主殿下所赠，我想着霍夫人应当认识，便带来姑且一试。”
“霍夫人……好久没人这么称呼我了，他们都喊我平阳王妃，不是恭敬，就是怜悯，可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当回霍夫人。”
她脸上的唯一一抹喜色又渐渐变为寂寥哀叹：“你说这是阿雪所赠，你是何时见到她的？”
“燕云之围时，长公主殿下安抚民众，民女生平第一次见到土匪大肆杀戮，是殿下把此物赠予民女，说是可以保民女平安的护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