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诀、地雷诀、水。雷诀……
那持刀之人已单膝跪地,用手中长刀将倒地尸傀脖颈死死压住,但由于发力空间有限,仍是没能斩断颈椎。
那尸傀还在不断嘶吼挣扎着,隐隐有起身反扑之象!
神雷诀、社雷诀!
李去尘掐诀完毕,声音清脆婉转但坚定决绝:
“玉清始青,真符告盟,推迁二炁,混一成真。五雷五雷,急会黄宁,氤氲变化,吼电迅霆,闻呼即至,速发阳声!”
“急急如律令!”
刹那间,一团黑云在长街上空凝聚,随后电闪雷鸣之间,一道乌夜色的曲折紫雷挟着奔腾神怒,骤然朝着尸傀腹上第三张符箓劈下!
那尸傀身躯连同四肢和头颅一并被天雷烤成了焦炭。
而那持刀帝王已然起身躲过,只是绸缎衣角被汹汹雷势灼成了飞灰。
李去尘此时见状才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其实她不用躲的,五雷只劈邪祟死物,不劈活人,更不可能诛杀天命帝王。
那帝王将刀尖淌血的利刃俯身轻放回倒地兵卒身侧,随后笑意清浅地朝李去尘走来:“小道士,胆子挺大,本事不小。”
那人在她面前站住,微微躬身俯视她,一双桃花眼水光潋滟:“不过我这身乌银锦缎,你要怎么赔?”
怎么赔?李去尘睁大了自己的眼睛,却顾不上回话了。
口腔里涌出一股腥甜热流,眨眼之间已有粘稠液体溢至唇上。
李去尘下意识抬手将那温热液体抹开,垂眸瞥去,一朵似血红梅绽放在自己指尖。
那枚血花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李去尘无力向前栽去,被一个夹杂着铁锈味的温软怀抱稳稳接住。
等她再睁开眼时,只觉得浑身疼得厉害。
虽然卧躺在一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上,李去尘还是感到五脏六腑都在铁锅上煎烧。
看来自己道行微末,情急之下强行催动那召五雷神符,还是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这寿年,短了几何?
“不杀不害,不嫉不妒,不淫不盗,不贪不欲,不憎不缀……国安民丰,欣乐太平。”
李去尘在心里默念着师傅教的《度人经》,期望以此驱赶身上伤痛。
自己无悔亦无怨,那未亡先帝尚能将生死置之度外地提刀拼杀,自己为了整街百姓无虞,即便少了点寿元又算得了什么。
故而自己本应开心的,可为何这么想哭?
肺腑……
肺腑真的好痛!
涟涟泪水从自己眼角滑落至耳鬓,紧接着又打湿了枕头,濡染了因疼痛而发烫的耳垂。
李去尘还是忍不住用被子捂住脸颊,发出了细碎的啜泣声。
“小道士,又哭什么。”
头顶传来一声无奈轻笑。
那人身上的紫薇帝气已随着缠斗结束而敛去,此时她已梳洗完毕,换上了一身干净整洁的石青色锦衣,周身清雅栀香中再无半点腥甜味,举手投足之间贵气逼人。
她坐在李去尘床沿,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欲将李去尘攥着的被子往下轻轻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