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河洛有许多隱世高人，他们对生命源质有自己独到的观测方式，被看破倒也正常。
他想起白月天说的能不能碰上要看运气。
自己这算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坏呢。
能碰上一个高人，那確实是运气好，但碰上一个只用眼睛就发现自己秘密的人，那算运气好吗？
“船家！”
黑屿川不再和他纠缠，走到河边一艘摇櫓船旁。
船头坐著个穿蓝布衫的老头，正坐在那儿抽旱菸，烟杆上的铜锅被熏得乌黑髮亮。
“来咯！”船家掐灭烟锅，往鞋底上磕了磕，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小伙子要去哪儿？”
“进乌城，隨便哪个码头都行。”
黑屿川踩著木板上船，木板在脚下晃了晃，身体也跟著晃起来。
“第一次坐摇櫓船？”
船家笑著扶了他一把。
“嗯。”
黑屿川扶住船舷，指尖触到冰凉的船身，沾了点湿滑的青苔。
“你们这儿还在用这个？”
他望著那支櫓，櫓板宽宽的，边缘被水泡得发乌。
“老伙计用惯了，顺手。”
船家把櫓往水里一插，“哗啦”带起片水，溅在船板上。
“不想著装个动力轻鬆一点吗？”
“装动力？没这想法，现在留下做渡人的，都是我们这些退了休的老傢伙，摇櫓渡人，图个乐子，不急不忙的，舒坦。”
“虽然慢，但能好好看看河景。”
他朝远处指了指，河湾处停著几艘白色快艇。
“小伙子，你要是赶时间，还是去坐那边的快艇，他们一分钟就到。”
“没事，我不赶时间，来一趟，就想体验体验。”
他眼角的余光扫过岸边，老道还站在栈桥上，背著手，酒壶举到嘴边，慢悠悠地抿著。
“船家，开船吧。”
“稍等会儿哟。”船家往码头上望了望，“再凑两个人，省点力气……”
“我包船。”
黑屿川打断他，声音里带著点不易察觉的急。
“开吧。”
他不想再等，只想离那个神神叨叨的老道远些。
“得嘞！”船家眼睛一亮，麻利地解开缆绳，绳子“啪”地甩到船上，“您坐稳咯！”
櫓板在水里划出个漂亮的弧线，船身缓缓调转方向，往乌城深处漂去。
黑屿川鬆了口气，回头望了眼码头，夕阳把栈桥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道的身影却不见了，像是被暮色吞了。
“在找我？”
声音带著酒气。
黑屿川猛地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