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柔的眼神飘向窗外,夜色里的灯笼影在水面晃。
沈松话多,喝了两杯酒,更是停不下来。
“你小姨啊,小时候偷喝你外婆的米酒,喝得小脸通红,在家里耍酒疯,结果被你外公撞见,罚她抄了十遍《女诫》。”
秦羽柔笑著拍他胳膊。
“喝你的酒去。”
她转头对黑屿川说。
“你娘那时候更调皮,偷拿你外公的墨,往你外公的画上画小乌龟,给你外公气的鬍子都直了。”
他听得入神,酒劲上来,眼前仿佛出现了两个扎著丫髻的小姑娘,笑得像两朵迎著风的。
芽芽吃了半条鱼,开始坐不住,跑到院子里追萤火虫,小裙子在灯笼光下飘来飘去。
袁师傅把空酒罈往旁边一推,“咚”的一声。
“换坛烈的,这西凤没劲。”
“好嘞!”
沈松眼睛一亮,从酒窖里抱来一坛没贴標籤的酒,拍开封条,一股浓烈的酒香涌出来。
“这酒,我自己酿的,没名字,袁师傅您尝尝。”
“徒儿,別聊了,才喝几杯啊,快满上。”
黑屿川看著脚边滚落的空坛,不是,真喝完了?
自己老爹不敢回来,不会是因为怕喝死在河洛吧。
酒过三巡,菜渐渐见了底,醋鱼只剩个骨架,青菜碟空了,秋葵也被抢光了。
下酒菜也换了好几碟。
黑屿川的脚有点飘,脑袋晕乎乎的,像踩在上,他撑著桌子想站起来帮忙收拾,却被秦羽柔按住了。
“真是好孩子,不过你脚都飘了,还是我来吧。”
她笑著收拾碗筷。
沈松和袁师傅正准备开始下一轮,沈松搬出了一坛青梅烧,袁师傅则脱了鞋,盘腿坐在椅子上,摆开了划拳的架势。
“徒儿,过来。”
袁师傅右手端起酒杯,看了一眼晃悠的黑屿川,冲他招招手。
黑屿川晕乎乎地走过去,刚站稳,就感觉师傅的左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老道的手指又干又瘦,却稳得很。
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一点,黑屿川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手背一麻。
两根银针已经稳稳地扎在了手上。
针尾的弹簧轻颤。
“嗡……”
一股清凉的气顺著银针往手臂里钻,刚才还晕沉沉的脑袋突然清明了许多,脚底下的飘动感也散了。
“这是內关穴。”
袁师傅捻了捻针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