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们要怎么关上门?”闻忆小声问。
“用记忆。”林照轻声道,“用所有还记得的人,共同编织一道锚链,钉入断缘之心。而我……将是那个把钥匙插进锁孔的人。”
话音未落,地面忽然震动。
黑花微微颤动,一片花瓣缓缓舒展,随即传来一声凄厉的哀嚎??那是千万人同时失忆的痛楚汇成的声浪!
“只剩两日了。”林照咬牙,“我们必须进去。”
他伸手触向门扉,忆泉符文骤然炽亮,黑曜石表面浮现出一道血色纹路,宛如血管搏动。门缝中渗出灰雾,其中隐约浮现人影:有跪地哭泣的老者,有抱婴嘶喊的妇人,有双手空抓、口中喃喃“我是谁”的青年……他们都是被遗忘者,被困在这扇门后,无法投胎,亦不能安息。
“听着,闻忆。”林照转身蹲下,认真看着她的眼睛,“待会儿我会引灯入内,打开通道。但一旦进入断缘,你会看到许多不该看的东西??死去亲人的最后一面,未曾说出口的告别,甚至……你自己早已忘记的死亡瞬间。你能承受吗?”
闻忆眨了眨眼,忽然露出一个极淡的微笑:“只要能让他们回家,我就愿意记得。”
林照心头一暖,重重点头。
他取出《契录》,以指尖划破掌心,鲜血滴落在书页之上。刹那间,整本书燃起青焰,文字逐行浮现:
>**以吾身为桥,以忆为引,**
>**唤回迷途之魂,重系生死之约。**
与此同时,他将归灯残片插入门缝,幽蓝火焰顺纹路蔓延,与《契录》青焰交汇,轰然炸开一道金红色光柱!巨门发出沉重的grinding声,缓缓开启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灰雾汹涌而出,带着腐朽与哀伤的气息。
林照背起闻忆,迈步跨入。
门内,是一片无边的荒原。
天空没有星月,只有不断坠落的记忆碎片,像雪一样飘落,又在触地前化为灰烬。大地龟裂,裂缝中涌动着黑色液体,那是凝固的悲伤。远处,无数身影游荡,他们没有面孔,手中捧着破碎的镜片,低声呢喃着零碎的名字。
而在荒原中央,那朵黑花已然绽开三分,花蕊深处,悬浮着一颗漆黑的心脏??那是断缘的核心,由亿万被抛弃的记忆凝聚而成的“弃忆之核”。
“那就是终点。”林照低语,“只要摧毁它,就能阻止黑花全开。”
可就在此时,脚下大地猛然塌陷!
一只巨大的手掌从地底探出,裹挟着灰烬与骨渣,猛地抓住林照脚踝!他猝不及防,摔倒在地,闻忆滚落一旁。抬头一看,只见那手掌的主人缓缓站起??竟是一个由无数残魂拼凑而成的巨人,脸上重叠着千张面孔,每一张都在哭泣、尖叫、诅咒。
“擅闯者……死。”巨人发出混杂万千声音的低吼。
林照迅速爬起,归灯火焰护体,同时疾呼:“闻忆,躲到我身后!”
可闻忆却没有动。
她站在原地,望着那巨人的脸,忽然轻声唱起一首童谣??
>“桃花开,桃叶垂,
>哥哥牵妹过桥西。
>桥下流水清见底,
>照影不见旧人衣……”
歌声清越,如泉水叮咚。
奇迹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