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我去找他。”
莫顿眉头一拧：“你这个时候找他干什么？”
方文依旧平静地说，“他手里有一批基因强化药剂，我需要那东西来做测试。”
莫顿愣了一瞬，眼神微变，沉声道：“你疯了？那玩意儿成功率低得可怜，一旦失败，不光是死，骨髓会被彻底侵蚀，连求个痛快都难。”
方文神色依旧无比平静，甚至带著一丝淡漠：“那又如何？
我本来就要死才能回去。
哪怕是当场暴毙，大不了重来一次就是了。”
莫顿怔住了半秒，神情陡然一变，猛地看向方文：“你是想反覆死亡，来测试自己可以承受基因强化药剂的剂量？”
“是。”
方文平静地回答，毫不在意自己暴露了秘密，反正死亡重置一切都会重来。
莫顿沉默了两秒，深深看了他一眼。
隨即，他什么都没说，转身走到一处金属柜前，拉开柜门。
他拉开柜门，从里面取出两套深色防护服和两只军用级防毒面罩，沉甸甸的面罩带著呼吸过滤器，表面满是划痕。
“换上。”
方文接过装备，没有半点废话，两人迅速换好，將原本的衣物收进柜里掩盖痕跡。
防毒面罩扣在脸上的那一刻，呼吸瞬间变得沉闷，带著金属与塑料混合的冷硬味道，声音透过滤声器变得低沉压抑。
莫顿看了他一眼，確认一切就绪，低声道：“走。”
厚重的金属门缓缓滑开，两人並肩而出，朝著裂喉帮的地盘行了去。
方文很快就明白了莫顿为什么要换上防护服和防毒面罩了，除了遮挡容貌，真的是为了防毒。
沿著通往裂喉帮老巢的那条主要通道走了没多久，前方的环境便发生了明显变化。
这里雾气浓得像是凝固了一样，带著肉眼可见的灰绿色色泽，瀰漫在低空中，连街灯都被吞没成一团昏黄的光晕。
脚下排水沟里不断冒著气泡和白色蒸汽，空气中充斥著刺鼻的金属与化学药剂味道，像是掉进了巨型废料池的深处。
方文只看一眼就知道，这片区域的空气已经完全被污染了。
若是没有专业防护，普通人在这里撑不过十分钟，肺部就会像被腐蚀剂泡烂一样，呼吸道会直接坏死。
路上偶尔能见到行人，但无一例外都戴著各式各样的防毒面罩，有的用废旧零件拼接，有的黑市粗製滥造，甚至有人乾脆用破布沾著药剂捂住口鼻，模样阴森又诡异。
他们行色匆匆，目光冷漠，像是早已习惯了这种死亡气息，却又谁都不敢停留。
莫顿脚步极快，也没解释，只抬手示意方文跟紧，不要开口说话。
两人走了十几分钟，就穿过了污染区。
街道的雾气渐渐散去，但空气中那股腐朽与血腥的味道却更浓了。
方文很快感觉到背后有脚步声跟了上来，凌乱却有节奏，带著一种掠食者锁定猎物般的冷意。
他微微侧目，借著破旧霓虹牌的光，看见几道身影从阴暗的巷口游离出来，像野狗一样围拢过来。
那些人面孔隱在兜帽下，露出来的眼睛一片浑浊、病態，却闪著让人心底发凉的光。
那不是普通的贪婪，而是纯粹的掠夺本能，就像他们眼里，方文和莫顿不是人，只是可以隨时被剥夺生命、被切割成器官拿去换钱的“活货”。
方文从未在外面的世界见过这样的眼神。
那是一种被生存压垮、彻底失去人性之后，沦为畜生都不如的目光，飢饿、冷酷、没有底线。
仿佛在这一片区域，唯一的规则就是“能活下去的就有资格吃人”。
那几人舔了舔嘴唇，低声嘀咕著什么，像是在分赃之前先商量猎物值多少钱。
方文能感觉到，他们下一秒就可能扑上来撕开自己和莫顿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