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舍內,姜礪尘缓缓睁开双眼。
眼底深处,仿佛有玄黄的地煞余韵与一丝初生的赤色火苗一闪而逝。
他摊开手掌,指尖似乎还残留著调动磅礴地煞元力、以及刚刚触及那《烬寂篇》功法时带来的灼热与哀伤。
姜礪尘双指併拢,心念微动,一簇赤色火苗竟无视这禁法笼舍的层层压制,凭空在他指尖跃动而生。
然而,身体的变化远不及脑海中翻腾景象的万一。
那於神秘空间內惊鸿一瞥的记忆碎片,此刻正无比顽固地啃噬著他的认知。
那感觉无比真实,每一分痛苦、每一丝力量都感同身受,却又虚幻得如同镜水月。
那经歷陌生得仿佛是別人的故事,可其中深藏的情绪却又熟悉得令他心悸魂伤。
他竟一时恍惚,难以判定,他究竟是姜礪尘,还是……
记忆中那个,被从九霄云巔打入无间深渊,承受著撕心裂肺之痛的存在。
“尘儿,你怎么了?你这手中为何能生出火?”姜守勤的话语打断了他的思绪。
姜礪尘指尖一颤,火苗应声而灭。
他定了定神,压下心头翻涌的混乱,而后说道:“我借蜂王之身,在那神秘空间內领悟了新的法术,这火焰便是后续功法的显化。”
他略作停顿,选择將最惊悚的部分轻描淡写地带过:“只是感悟之时,不可避免地沾染了些许前辈大能遗留的记忆残片,信息芜杂,暂且难以理清。”
“此行收穫远超预期。大哥,”他转向姜植安,语气变得肯定,“你身负土灵根,此次我对土行法理的领悟又深数层,或可为你铺就更坚实的道基。”
“很早我便察觉,你的体质异於常人。他人需臥床旬月的重伤,於你不过数日便可痊癒。加之你的土灵根稟赋,我认为你真正的潜力在於炼体之道,而以厚土本源之力淬炼体魄,正是上上之选。”
“欲行此路,你须先透彻理解土行法术的灵力『脉眼结构,进而尝试在自身血肉皮膜之下,凝练出独属於你的多重脉眼网络。一旦功成,你之体修前路,必將坦荡无阻。”
姜植安闻言,大喜过望:“礪尘,此话当真?快,快传我法门!”
姜礪尘頷首,心念微动,一缕暗影般的神识无声无息透出眉心,將今夜所悟关乎土行本质的诸多规则与意象,瞬息打包,直接灌入姜植安的识海深处。
庞大的信息流轰然涌入,姜植安当即闷哼一声,眼神陷入一片混沌茫然,整个人僵在原地,显然元神正全力承载消化,已无法分心外物。
“无需心急。”姜礪尘出声安抚,“诸多感悟已烙印於你识海,隨你日后循序渐进,慢慢汲取领悟即可。”
姜植安脸上狂喜之色半晌才逐渐凝聚,他晃晃脑袋,后知后觉地惊嘆道:“礪尘,你何时学会了这等直接將功法意念打入他人识海的大神通?简直神乎其技!”
这一问,却让姜礪尘猛地一怔。
是啊,自己是如何学会的?
方才动作全然出自一种本能,仿佛呼吸喝水般自然。
就在他试图回溯这念头的起源时,脑海中那被背叛的剧痛、那业火焚世的灼热景象猛地一闪。
伴隨著一种执掌乾坤、万法皆通的体感。
那感觉陌生又熟悉,冰冷而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