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不像话到这种地步,都是因为你!慈母多败儿,棍棒底下出孝子!”
“要不是马上就要联考,我一定打断他的腿!”
“别哭了!他就是随了你才这么没出息!你看看他现在哪有个正经男孩子的样子!他现在的下场都是拜你所赐——”
钟芸珠不想哭。但身体在疼,所以身体在哭。
赵厉年没再打她,将心里的火气都骂出来就消了气。
他靠在沙发上,朝她招手道:“喂,去做饭,我肚子要饿扁了。”
男人随意使唤一个女人,就是他哄女人,求和好的方式。
这意味着男人准备放过你,原谅你。作为女人,应该前仆后继,感恩戴德。
赵厉年视此为真理,这是他与妻子十几年如一日的相处方式。
钟芸珠也曾想过离开。
弟弟依仗丈夫找到的工作,家中还有两个正在上学的孩子。
丈夫为父亲买的墓地快要到续约的日期。
母亲住的疗养院每月从丈夫的副卡中扣款缴费。
她身上从里到外的衣物,首饰;脸上的粉底液,口红,经受保养的长发。
以及未消肿的巴掌印。
都属于丈夫。
自己做了十几年的家庭主妇。说起最拿手的——洗衣、做饭、整理家务……
她连大学专业的科目都忘光了。
于是,她再一次放弃。
每一次放弃,每一次懦弱,每一次愈陷愈深。
如今回过神,她终于意识到什么叫——夫妻一体。
儿子的哭喊声撕心裂肺。为了掩盖,丈夫的电视机声音开到最大。
钟芸珠合上门,埋头厨房。
做她最擅长的事情。
她心无旁骛做出一桌子饭菜。
此时,儿子已经不哭了,电视机声音也小了些。
这个家又恢复了往日的祥和。
“厉年,我做了你最爱吃的葱烧海参,还有辣炒爆肚。”钟芸珠脸上攒着笑,招呼丈夫吃饭。
电视机里正在播放动物世界,成年美洲豹啃着羚羊的头盖骨,大快朵颐。
良久,
赵厉年吃饱喝足,气也顺了。
他看向电视机,定格在美洲豹舔毛休息的画面。
它的胡须因为饱餐一顿而舒展了,背上的花纹变得更加流畅。
赵厉年道:“半小时后给他送饭。”
钟芸珠给他添上最后一勺汤羹,默默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