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不是恶人。”天香轻声道，“你只是太想变强，太想洗刷屈辱。”
李兆廷苦笑：“不错。我恨金虹，恨金钱帮，恨这个让我父亲跪着求活的世界。我以为练成绝世武功就能翻身，可到头来，差点毁了整座城池。”
“现在明白了也不晚。”范良极收功而立，“《水神怒》讲究以柔克刚，无争胜万法。你强行融合《神照功》的霸道真气，等于逆水行舟，终将覆没。”
李兆廷低头，久久不语。忽然，他起身，对着两人深深一拜：“今日之恩，李某铭记于心。从此刻起，飞龙堂退出金钱帮，另立门户，名为‘归流社’??取百川归海、返本还源之意。”
范良极点头：“好名字。”
就在此时，窗外电光一闪，紧接着雷声滚滚。一道冰冷的声音从外传来：“精彩，真是精彩。一场救人渡劫的好戏，可惜……看的人不止我们。”
大门轰然洞开。
四贤王持金锏立于门前，冯多卿紧随其后，身后还跟着十余名黑衣密探。而在另一侧屋顶，楚香帅一袭白衣飘然落下，手中折扇轻摇，眸光冷冽。
“父王？”天香惊讶。
“王爷？”冯多卿亦皱眉，“您怎会来此？”
四贤王却不答，只盯着李兆廷：“你刚才召唤的那股气息，惊动了皇宫大阵。若非太前及时出手稳住龙脉，后果不堪设想。”
李兆廷坦然道：“是我之过，愿受处置。”
“不必。”四贤王摆手，“你虽鲁莽，但初心未泯。且今日之事，也算助我认清某些人的嘴脸。”
他目光转向楚香帅：“香帅，你说是不是？据报，此次泄露《水神怒》残篇的，正是你手下‘七巧坊’所为。散布假经，诱导强者走火入魔，只为扰乱天下气机，好让某人安心突破瓶颈??这一招，可真是高明啊。”
楚香帅轻笑一声，折扇合拢：“王爷言重了。我只是做生意罢了。至于谁拿去修炼，出了事，怎能怪卖家？”
“你还敢狡辩！”四贤王怒喝，“司空摘星失踪前最后接触之人，便是你派去西域的信使！七位盗贼接连遇难，皆因试图探查通往天人之道的秘密路径！你与庞斑勾结，清除异己，图谋何事，当真以为无人知晓？”
空气骤然凝固。
楚香帅脸色终于变了变，随即恢复淡漠：“既然都知道了，又何必多问？庞斑大人不过是要一条清净之路，何罪之有？倒是你们??”她目光扫过范良极与天香，“妄图掌控《水神怒》，才是真正的祸根。”
“住口！”天香踏前一步，“《水神怒》不属于任何人！它是天地自然之道，岂容尔等私相授受、当作工具？”
“工具？”楚香帅讥讽一笑，“那你可知凌渡虚为何能称帝？因为他用这门功法控制了黄河水脉，令三十六州百姓跪伏！力量本身就是工具，区别只在于谁掌握它。”
“所以你就甘愿做庞斑的走狗？”范良极冷冷道，“你以为他真会让你分享天人之道？等他踏出最后一步，第一个杀的，就是你这种知情人。”
楚香帅沉默片刻，忽然叹息：“或许吧。但我别无选择。生于蒙元铁骑之下，家族世代为奴，若不攀附强者，如何翻身？你们这些天潢贵胄，永远不会懂。”
众人一时无言。
就在这微妙时刻，天空再次震动。
这一次，不是赤红，而是漆黑如墨的漩涡在云端成型，仿佛苍穹被撕开一道口子。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降临，连四贤王都忍不住单膝微弯。
“来了。”范良极仰望天际，声音凝重，“庞斑，终于动手了。”
“他要在今晚强行打开完整虚空之门！”天香惊呼。
“不错。”冯多卿迅速分析，“方才李兆廷冲击瓶颈时释放的能量波动，已被他利用作为引子，催化天地异象。现在，整个北方的水行灵气都在向西域汇聚！”
“不行！”四贤王怒吼，“决不能让他成功！传令八百里加急，调集三大营精锐封锁西域通道！同时通知各大门派，共抗此劫！”
“来不及了。”范良极闭目感应，“他已经不在西域。他在……洛阳！”
所有人震惊。
“洛阳？”天香难以置信，“那里只有废弃的汉代皇陵，哪来的虚空之门？”
“因为陵墓之下，镇着凌渡虚的棺椁。”范良极睁开眼，“传说他死后肉身不腐，灵魂寄于水脉之中。庞斑定是找到了封印之地，准备借《水神怒》共鸣唤醒其遗骸，从中夺取终极奥义！”
“那还等什么？”李兆廷猛然站起，“我虽刚脱险境，但仍有一战之力！若任此人得逞，天下必将陷入永夜！”
“我也去！”冯多卿拔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