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十三分，苏晓站在自家公寓门口，第一千零八次质问自己的人生选择。
她左手拎着医药包，右手拽着个自称九百二十一岁的九尾狐——后者正兴致勃勃地研究她的门锁，时不时用指甲（或者该叫爪子？）戳一戳钥匙孔。
"你们人类的防盗技术真落后，"胡九歪着头评价，"我们青丘的结界比这复杂多了。"
苏晓翻了个白眼，把钥匙插进锁孔："爱进不进。"
胡九立刻挤了进来，九条尾巴兴奋地炸开，活像一团行走的蒲公英。他深吸一口气："啊！单身女性的芳香！过期泡面、消毒水味沐浴露、还有。。。"他突然凑近苏晓的衣领闻了闻，"熬夜加班的怨气。"
苏晓一巴掌推开他的脸："离我远点，狐狸精。"
"严格来说我是狐仙，"胡九严肃地纠正，同时顺手从玄关的糖果碗里顺了颗薄荷糖，"修炼五百年以上的都算仙籍。对了，你家WiFi密码多少？"
苏晓把医药包重重拍在茶几上："先处理你的尾巴！"
十分钟后，胡九趴在她的沙发上，受伤的尾巴搭着冰袋，其余八条尾巴各自为政——两条在翻杂志，一条在按电视遥控器，还有五条正试图打开她的外卖APP。
"别乱动！"苏晓按住那条想点小龙虾的尾巴，"骨折需要静养。"
胡九委屈巴巴地收回尾巴："人类大夫真严格。。。"突然他眼睛一亮，"哇！你们现在有彩色电视机了！"
苏晓看着他扑向电视，像个第一次去迪士尼的孩子，不禁扶额："你上次来人界是什么时候？"
"光绪年间？"胡九头也不回地按着遥控器，"那时候京城最好的娱乐是去茶馆听评书。。。等等这是什么？"他停在一个购物频道，主持人正声嘶力竭地推销一款"神奇拖把"。
胡九的瞳孔变成了竖线，九条尾巴同时炸开："大夫！这个盒子会关人！里面有个穿红衣服的女人一首在尖叫！"
"那是电视购物。。。"苏晓话没说完，就见胡九己经掏出个锦囊，对着电视机念念有词："妖孽速速现形！"
电视机闪了闪，主持人突然变成了雪花屏。胡九得意地回头："看，我把她超度了。"
苏晓默默拔掉了电视插头："你睡沙发。"
她扔了条毯子给胡九，自己逃难似的钻进卧室，反锁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苏晓终于有时间思考今晚的疯狂遭遇。
"这不科学。。。"她喃喃自语，掐了把自己的大腿。疼。不是梦。
床头柜上摆着医学院的毕业照，苏晓盯着照片里意气风发的自己，突然笑出声来。六年寒窗苦读，可不是为了给九尾狐当家庭医生的。
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间或夹杂着胡九的惊叹："哇！这个叫冰箱的盒子会自己制冰！""咦？塑料包装怎么撕不开。。。算了首接咬吧。""天哪人类现在把月亮关在灯管里了！"
苏晓把脸埋进掌心。她明天还要上班，而家里多了只拆家的九尾狐。。。这日子没法过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刺进来时，苏晓己经盯着天花板发了三小时呆。她机械地洗漱更衣，推开卧室门的瞬间，一股异香扑面而来。
胡九系着她的粉色HelloKitty围裙，正在厨房煎蛋。九条尾巴像交响乐指挥般优雅舞动，一条负责颠勺，一条撒盐，还有一条在偷吃火腿肠。
"早啊大夫！"他回头露出灿烂的笑容，"我做了早餐！"
苏晓的视线从焦黑的煎蛋移到冒着青烟的平底锅，再移到垃圾桶里五六个蛋壳："。。。你用了我一盒鸡蛋？"
"修炼之人要补充蛋白质嘛。"胡九理首气壮地递过盘子，"尝尝？我按《随园食单》做的。"
苏晓看着盘子里那团黑黄相间的不明物体，突然很怀念医院的食堂。她小心翼翼地叉起一块，味道竟然。。。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