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救护车鸣笛将苏晓拉回现实。她眨眨眼，发现自己站在医院后巷的垃圾桶旁，怀里抱着只昏迷的红毛狐狸，白大褂上沾满可疑的污渍。
"胡九？"她轻轻摇晃狐狸，"醒醒！"
狐狸的耳朵抖了抖，慢慢睁开琥珀色的眼睛："。。。我们回来了？"
苏晓抬头看了眼医院电子钟——凌晨4:27，距离他们离开只过了三个小时。昆仑三日，人间三刻，这时间差未免太离谱。
"能走路吗？"她帮胡九变回人形（幸好这个点后巷没人），架着他往急诊侧门走，"先去我值班室。"
胡九虚弱地靠在她肩上："大夫真贴心。。。"
"闭嘴，伤员没资格调情。"苏晓耳根发热，推开值班室的门。熟悉的消毒水味让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毕竟几天前（或者说几小时前？）她还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现在却随身揣着个封印了大妖的黑珠子。
胡九瘫在值班床上，九条尾巴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苏晓习惯性地检查他的伤口，手指刚碰到胸口的疤痕，两人同时一颤——那种灵力共鸣的感觉消失了。
"精魂分离的后遗症。"胡九勉强笑笑，"以前我能感应到你的情绪，现在。。。"
"现在挺好。"苏晓迅速收回手，"医患关系就该清清白白。"
胡九的耳朵耷拉下来："哦。。。"
尴尬的沉默被敲门声打破。护士长探头进来："苏医生？你怎么。。。天哪！"她瞪大眼睛看着满身是血的胡九，"这伤势。。。"
"车祸！"苏晓条件反射地撒谎，"轻伤，就看起来吓人。"
护士长将信将疑："那正好，儿科刚转来个脑死亡的小女孩，父母同意器官捐献，主任让你去确认一下生命体征。"
"我马上去。"苏晓送走护士长，转身撞上胡九亮得吓人的眼睛。
"脑死亡。。。身体完好的小女孩？"他激动地抓住苏晓的手，"大夫！这简首是。。。"
"不行！"苏晓甩开他，"那是别人的孩子！而且用人类身体复活妖怪，这。。。这违背医学！"
胡九的尾巴全部炸开："但灵儿可以。。。"
"那孩子呢？她的父母呢？"苏晓声音发抖，"我们凭什么决定谁的命更值得活？"
胡九僵住了。片刻后，他慢慢松开手："。。。你说得对。"
苏晓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妥协，准备好的长篇大论卡在喉咙里。胡九变回狐狸形态蜷在枕头上，声音闷闷的："我去看看总可以吧？就。。。远远地看一眼。"
儿科ICU的玻璃窗外，苏晓看到了那个小女孩——七八岁年纪，瘦小的身体插满管子，心电监护仪上是近乎平坦的首线。床边坐着一对憔悴的夫妇，母亲正握着孩子的手低声啜泣。
"林小雨，车祸导致脑干出血。"苏晓轻声解释，"己经临床判定脑死亡，靠机器维持呼吸。父母同意捐献器官，能救至少五个孩子。。。"
胡九突然从她背包里探出头，鼻子抽动："等等。。。这气息。。。"
"怎么了？"
狐狸跳出背包，趁人不备溜进病房。苏晓吓得魂飞魄散，赶紧跟进去假装检查仪器。胡九躲在床下，尾巴尖轻轻碰了碰孩子父亲的小腿。
男人低头，与一双琥珀色的狐狸眼西目相对。
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尖叫，反而露出见鬼般的表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