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书生跟鲁老头一样，也是个一根筋的偏执狂。
跟他讲道理，是讲不通了。
陈凡叹了口气，目光扫过自己的院子。
院子因为新建了屋子，显得有些杂乱，墙角处还长了不少新生的杂草。
一个念头，在他心中升起。
“你想留下来，也不是不行。”陈凡缓缓开口。
孔九思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不过，”陈凡话锋一转，“我这里不养闲人。想留下，就得干活。”
他指了指院子角落里那些生机勃勃的杂草。
“看到那些草了吗？”
“你什么时候，能用手，把院子里所有的杂草，都拔干净了。我就让你留下来，‘观察’我怎么走路。”
陈凡心想，这书生细皮嫩肉，一看就是西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读书人。
让他干这种粗活，估计不出半天，就得叫苦连天，自己打退堂鼓了。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一个求道者的决心。
孔九思顺着陈凡手指的方向看去，眼中非但没有丝毫为难，反而爆发出狂喜的光芒。
他明白了！
这是先生给他的第一个考验！
也是他“走路”的第一步！
拔除院中之草，亦是拔除心中之“杂草”！
那些虚浮的理论，那些无用的知识，那些骄傲与偏见，不正是阻碍自己前行路上的杂草吗？
唯有亲手，将它们一根根拔除，将自己的内心清扫干净，方能腾出空间，让真正的“道”生根发芽！
“学生……领命！”
孔九思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他对着陈凡，再次重重磕了一个头。
然后，他站起身，没有丝毫犹豫，径首走到了院子的角落。
他看着那些在他眼中己经化为“心魔”的杂草，深吸一口气，仿佛一个即将与宿命之敌决战的勇士。
他弯下腰，将自己那洗得发白的儒衫袖子，郑重其事地卷了起来，露出了白皙而又瘦弱的手臂。
然后伸出那双只握过毛笔的手，坚定地抓向了地上的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