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鸣鼓响，百官肃立。
萧羽身着冠军王蟒袍，立于武将之首，身姿挺拔如松，与周围一众神色恭谨的朝臣相比，他身上那股尚未散尽的沙场铁血之气，显得格格不入。
这是他出征灭夏前，最后一次参加朝会。
“陛下驾到——”
随着内侍尖锐的唱喏声，李渊身着玄色龙袍，头戴十二旒冕冠，步履沉稳地走上龙阶，端坐于宝座之上。那一瞬间，昨日章台宫内慈和的“爷爷”，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威加四海、气吞天下的开国帝王。
那股无形的帝王威压，充斥着整座大殿，让萧羽心中也不由得生出一丝赞叹。
这，才是真正的人主。
朝会议程，按部就班地进行。
户部奏报钱粮，工部奏报水利，礼部奏报祭典……
冗长而繁琐的政务，听得萧羽昏昏欲睡。他站在那里，双目微垂，神游天外，脑子里盘算的，却是西秦前线的兵力部署与粮草调配。
龙椅之上，李渊将他那副百无聊赖的模样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无奈又好笑的弧度。
这小子，果然只对打仗感兴趣。
“宣——吐谷浑、南梁、薛延陀、东突厥、夏国五国使臣，入殿觐见！”
随着李渊一声令下，殿内气氛陡然一肃。
来了。
萧羽精神一振，睡意全无。
五名身着异族服饰的使臣，昂首阔步，走入大殿。为首的，正是吐谷浑使臣耶鲁宏。
“外臣，参见大唐天子！”
五人行礼，却带着一股掩饰不住的傲慢。
“平身。”李渊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谢陛下。”耶鲁宏直起身，目光扫过满朝文武，最后，带着一丝挑衅，落在了萧羽身上。
他清了清嗓子，代表五国，朗声开口：“天可汗陛下，我等五国，皆与大唐世代修好。然，听闻大唐欲起倾国之兵，攻伐夏国。窦建德亦是一方之主，此战若开，必将生灵涂炭，天下再乱。我等五国，恳请陛下以苍生为念，放弃攻夏之举！”
声音铿锵，掷地有声。
名为恳请，实为逼宫！
大殿之内，空气瞬间凝固。太子李建成眉头微蹙，秦王李世民眼中寒光一闪。
李渊却笑了，他靠在龙椅上，目光转向武将之首。
“萧羽，你怎么看？”
唰！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聚焦在萧羽身上。
萧羽向前一步，走出队列，并未看那耶鲁宏，而是先对着李渊躬身一拜。
随即，他猛然转身，目光如电，直刺耶鲁宏！
“吐谷浑大使，好一个‘以苍生为念’！”萧羽的声音，清朗而冰冷，响彻大殿，“本王记得，数月之前，正是你吐谷浑，遭中天竺侵扰，派使臣向我大唐哭诉求援！是我大唐将士，浴血奋战，才为你们解了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