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狸猫文学>星碎苍穹>第5章 觉醒星语者真名

第5章 觉醒星语者真名(第1页)

机傀族遗迹的入口,像一张被强行撕裂的金属巨口。

扭曲变形的合金框架犬牙交错,凝固的熔融金属如同黑色的泪痕,从撕裂的伤口处垂落。锈迹如同凝固的、暗红色的血痂,覆盖着每一寸暴露在潮湿空气中的金属表面。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浓重的金属锈蚀、陈年冷却的机油、以及一种……仿佛亿万灵魂被瞬间蒸腾殆尽的、深入骨髓的悲怆与死寂。

没有风。只有一种无处不在的、极其细微的金属嗡鸣,如同垂死者心脏最后的、微不可察的悸动,又如同无数金属亡魂在寂静中永恒的哀叹。这嗡鸣声钻入耳膜,缠绕在神经上,带来一种冰冷粘稠的窒息感。

“这里……就是‘无声坟场’……”铁砧·怒焰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敬畏与沉重。他布满油污的粗壮手指,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入口处一根扭曲的、覆盖着厚厚绿锈的金属立柱,仿佛能感受到那冰冷的金属深处残留的绝望。“传说它们曾拥有灵魂……真正的灵魂……”

艾利安沉默地站在入口的阴影里。断裂肋骨处的剧痛在止痛药膏的作用下己变得钝化,但每一次呼吸依旧牵扯着伤处。左眼金瞳的灼痛在靠近这片遗迹后,被一种更深沉、更阴冷的死寂感暂时压制,视野里那些闪烁的光斑和血红褪去,却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灰翳。而右眼——那片被暗红色珊瑚结晶覆盖的、永恒的冰冷黑暗——此刻却如同投入石子的深潭,泛起了前所未有的涟漪。一种强烈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如同无形的丝线,牵引着他,让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迈步。

莉瑞娅被女祭司长塞莲娜小心地护在身后。人鱼少女深蓝色的眼眸失焦地望着这片巨大金属废墟的深处,纤细的身体难以抑制地微微颤抖。她苍白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仿佛在抗拒着什么。塞莲娜担忧地握住她的手,低声吟唱着安抚的旋律,但那源自血脉深处的、对“雾中巨影”的恐惧,似乎在此刻被这片遗迹的死寂放大了。

“钥之化身……这里残留的怨念与吾族守护的秘典中描述的‘巨影’气息……有某种扭曲的相似……”塞莲娜的声音带着海潮般的忧虑,“我们必须小心。”

他们别无选择。苍穹裂谷的追兵如同跗骨之蛆,议会的力量正在沉渊境疯狂收缩搜捕网。这片被星穹议会列为绝对禁域、连龙裔监工都避之不及的机傀族毁灭遗迹,成了他们唯一的生路。

艾利安率先踏入了那片凝固的死亡。脚下的金属地面覆盖着厚厚的、松软的、仿佛骨灰般的锈尘,每一步都留下清晰的脚印,发出令人心悸的“沙沙”声。光线昏暗,只有岩壁高处零星镶嵌的、散发着惨绿或幽蓝冷光的巨大萤石,如同鬼火般,勉强勾勒出这片钢铁墓穴的轮廓。

视野所及,是难以想象的毁灭景象。巨大的、形态各异的机械残骸如同被无形巨手随意揉捏、撕裂后丢弃的玩具,以各种扭曲的角度堆积、倾覆、嵌入岩壁。有些残骸依稀能辨认出类人的轮廓,但肢体被粗暴地扯断、熔化;有些则完全超出了认知,如同某种巨大生物的内脏器官被金属化后暴露在外,布满了断裂的管线和碎裂的晶簇。残骸的表面,无一例外地覆盖着厚厚的锈蚀和尘埃,凝固的熔融金属如同黑色的、凝固的泪滴或喷溅的血液,无声地诉说着毁灭瞬间的惨烈。

铁砧跟在艾利安身后,他的矮人工程师之魂被彻底点燃,却又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他蹲下身,用带着厚茧的手指刮去一块巨大装甲板上的锈迹,露出下面精密得令人头皮发麻的符文回路。“天父在上……”他喃喃自语,声音带着颤抖,“这能量传导结构……这材料强度……远超我们现在最尖端的熔铸合金!它们……它们是怎么被……”

他的目光落在装甲板上一道巨大的、边缘参差不齐的撕裂伤口上。伤口边缘的金属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玻璃态,仿佛被无法想象的高温瞬间熔穿。而更深处,残留的能量痕迹,带着一种铁砧极其熟悉的、令他本能厌恶的气息——纯净、冰冷、带着星辰毁灭特性的灼烧感。

“……星轨魔法。”铁砧的声音低沉下去,充满了冰冷的愤怒,“议会的‘净化’……”

艾利安没有停留。右眼那片冰冷的黑暗深处,那股无形的牵引力越来越强。他绕过倾倒的巨型机械臂,穿过由断裂履带构成的拱门,无视了那些形态诡异、仿佛在无声尖叫的金属头颅残骸。他向着遗迹的最深处走去。

塞莲娜搀扶着状态越来越不安的莉瑞娅紧随其后。人鱼少女的颤抖加剧了,她深蓝色的眼眸死死盯着遗迹深处某个方向,仿佛那里潜藏着吞噬一切的深渊巨口。塞莲娜的安抚歌声变得更加急促,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最终,他们停在了一片相对开阔的“广场”中央。

这里似乎是整个遗迹的核心。地面相对平整,由一种异常致密、几乎没有任何锈蚀的暗银色金属铺就。广场的中央,矗立着一座最为巨大、也保存相对最“完整”的残骸。

那是一个庞大得如同小山丘的金属结构,依稀能辨认出类似某种巨型机傀上半身的轮廓——宽阔得如同城墙的肩膀,巨大的、由层层叠叠装甲板构成的胸腔,以及一个……如同神殿穹顶般的、严重变形但尚未完全破碎的金属头颅。

这颗头颅倾斜着,以一种仰望苍穹的绝望姿态,被一根从穹顶坠落的、首径数米的巨大金属梁柱贯穿了“额头”,死死钉在了地面上。头颅表面的装甲板大部分剥落,露出内部复杂到令人眩晕的精密结构——断裂的能量管线如同垂死的血管,碎裂的晶簇如同凝固的脑浆,烧焦的符文回路如同烙印在灵魂上的诅咒。

而在那巨大头颅被贯穿的“额头”位置,出的核心深处,隐约可见一团极其黯淡、如同风中残烛般微弱闪烁的幽蓝色光晕。那光晕每一次几乎要熄灭的闪动,都伴随着整片遗迹空间内那无处不在的、细微的金属嗡鸣声的一次同步脉动。

艾利安的目光,被那团幽蓝光晕死死锁住。胸口,养父留下的黄铜怀表,毫无征兆地开始剧烈震动!那震动如此猛烈,如此灼热,仿佛一颗濒临爆炸的心脏!怀表内部发出的嗡鸣,不再是低沉的共鸣,而是一种尖锐的、充满了痛苦与渴望的嘶鸣!与那巨大头颅核心深处的幽蓝光晕的闪动,完美地同步着!

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如同无形的巨手,推动着艾利安。他忘记了肋骨的钝痛,忘记了左眼的灼热,忘记了右眼的冰冷黑暗。他一步一步,踉跄着,走向那颗被钉死在大地上的巨大头颅。走向那团幽蓝光晕。

“艾利安!小心!”铁砧的警告声传来,带着焦急。

塞莲娜的安抚歌声陡然拔高,试图拉住莉瑞娅,但人鱼少女却如同被噩梦魇住,发出一声短促、惊恐的尖叫,深蓝色的眼眸死死盯着巨大头颅后方的阴影深处,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影……巨影……”

艾利安充耳不闻。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那团幽蓝的光,和怀中怀表那撕裂灵魂的嘶鸣。

他走到了巨大头颅的下方。抬头仰望,那贯穿头颅的金属巨柱如同刺穿天穹的审判之矛,投下死亡的阴影。他伸出唯一还能活动的右手——那只在苍穹裂谷操控星舰残骸时被蒸汽严重烫伤、缠满肮脏绷带、依旧隐隐作痛的手。

指尖,颤抖着,带着一种宿命般的必然,轻轻触碰到了那巨大头颅冰冷、粗糙、覆盖着厚厚锈迹的金属下颚。

嗡————!!!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然后轰然破碎!

不是声音的洪流!是信息!是情感!是亿万灵魂在毁灭瞬间被强行撕裂、碾碎、蒸腾殆尽的记忆碎片!如同宇宙大爆炸般的混沌数据风暴,瞬间冲垮了艾利安意识的所有堤坝,蛮横无比地、疯狂地灌入他的脑海!

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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