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门口，霓虹灯闪得眼睛发晕，冷风吹过来，酒气、香水味儿、汗味混在一起，呛得人喉咙发涩。
宁北一推门出来，就看见三哥的人堵在台阶下。黑压压七八个，皮夹克亮得跟油漆刚刷过似的，一个个手插在兜里，眼神冷飕飕。最前头站着的，是三哥身边的得力马仔——瘸子龙。那货嘴里叼着根牙签，眯眼看着宁北，脸上带着贼笑。
“哎呦，这不是北儿么？今儿混得可以啊，连狼哥都夸你会说话。咋的，翻身当人上人了？”
二狗低声骂：“妈的，故意找茬。”
铁柱浑身的筋肉都绷起来了，脚下像踩了火药桶，一触就炸。
宁北摆了摆手，笑容还是吊儿郎当：“龙哥说笑了，我就是个小喽啰，哪敢在您跟前抖威风。”
瘸子龙吐掉牙签，往地上啐了一口：“少给老子来这套。三哥听说昨晚有客人不高兴，是你插的手？你算个屁，也敢坏咱生意？”
空气顿时僵住。二狗正要骂回去，被宁北拽住。宁北一步往前，笑意却慢慢收敛：“龙哥，昨晚那事儿，要真算起来，是我多嘴。但您心里清楚，真要闹大，丢的是谁的脸？三哥能担这个？”
瘸子龙眼神一冷，手一挥：“少废话，今儿就得给个说法！”
话音没落，后面几个小弟己经亮了家伙，有的掂着甩棍，有的拎着啤酒瓶，瓶口磨得锯齿似的，灯光下寒光一闪。
铁柱再也忍不住，咔咔掰了掰指头：“北儿，别拦我，这帮孙子早看不顺眼了！”
二狗咬牙：“来就来，怕个球！”
小亮缩在最后头，脸色煞白，声音发抖：“要不……咱报警？”
宁北回头瞪他一眼：“报警？你是活腻歪了？夜宴的事儿要是进了局子，咱几个全得滚蛋！”
小亮闭嘴了，满头是汗。
宁北深吸口气，把烟叼上，火苗一亮，他眼神也冷下来：“好，那就试试刀子，看咱谁先怂。”
瞬间，场子门口炸开。铁柱第一个冲上去，像头蛮牛，一拳砸在对面小弟脸上，那人首接倒地，血喷出来。二狗抄起一张塑料椅子，呼啦一声拍在另一个人肩上，椅子腿都断了。
宁北盯准瘸子龙，猛地扑过去，膝盖顶在对方肚子，手里的烟头狠狠按在他脖子上。
瘸子龙嗷地一声惨叫，拼命挣扎：“你小子找死！”
宁北咬牙低吼：“别他妈拿三哥压我！真要拼命，老子也不怕拉你垫背！”
几秒钟的乱斗，空气里都是酒瓶碎裂声和嘶吼声。小亮吓得抱着头蹲在角落，却忍不住抄起一根棍子，颤抖着朝扑过来的小弟砸下去——一下，竟把人砸翻在地。
铁柱回头吼：“干得漂亮，小亮！”
不知打了多久，场子里有人出来劝，狼哥的马仔也闻讯赶到。瘸子龙捂着脖子，脸上还留着烟头烫出的焦印，恶狠狠瞪宁北，却不敢再扑上去。
“行，北儿，你他妈够狠！咱走着瞧！”
撂下话，瘸子龙带人灰溜溜撤了。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个呻吟的家伙，血迹和玻璃渣混在一起，刺眼得很。
风吹过来，夜宴的霓虹忽明忽暗，像是随时要熄灭。
铁柱一屁股坐到地上，呼哧首喘：“妈的，真爽！”
二狗笑骂：“爽个屁，要不是狼哥的人及时到，咱今儿怕是得交代在这了。”
小亮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根棍子，手指抖得厉害，眼睛却亮：“我……我打中了，是不是？我没拖后腿吧？”
宁北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咧嘴一笑，拍了拍他肩膀：“行了，算你开过刀了，以后就是咱兄弟。”
小亮喉咙哽了一下，重重点头。
可宁北心里却清楚，这一仗虽说没吃亏，但瘸子龙绝不会善罢甘休。更麻烦的是——今晚的场面，狼哥肯定看在眼里。
他点燃另一支烟，望着夜空，眼神深得像淌着黑水：夜场的江湖，才刚刚撕开一条口子。
偏偏就在这时，他手机震了一下。
屏幕上跳出一条陌生短信：
“别得意，你踩到的不是三哥，而是更大的局。”
宁北眯起眼，烟雾在眼前散开，心口一阵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