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西海的动作比契丹人的马蹄还快。三日后,镇州最大的三家商号通源、广积、永昌的东主,便秘密出现在了尧山政事堂的偏厅。
他们是被盐引和银矿的风声勾来的,但更被钱西海展示的一叠盖着尧王宝玺的安然券晃花了眼。
“诸位,”李安只穿一袭青衫,指着墙上挂起的一幅简陋的河北地图,“王珩能封锁明面上的商路,却封不住人心贪欲。本王欲设盐铁期货引,诸位今日入股,来日可不光有平价盐铁,更能凭引抽取尧山境内矿、盐三成利。”
通源号的胡东主眯着眼:“尧王,画饼充饥之事,商场上见多了。您这安然券,离了尧山,就是废纸一张。”
“胡东主问在根子上。”李安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一枚银光闪闪的币样,“此乃我尧山即将开铸的华元,一枚抵铜钱千文,含银七成。安然券可随时兑为华元。至于银从何来……”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北方黑狐岭方向,“契丹人抢掠百年,部落里埋着的,可不止是牛羊。”
此言半真半假,却如巨石投湖。
三家东主交换着眼神,贪婪与疑虑交织。
最终,广积号的东主沉吟道:“若真如此,我等愿试。但首批盐引,需现盐交割,以示诚意。”
“可以。”李安拍板,“十日内,五千斤雪盐自小道运至镇州。当然,诸位也需展现出诚意。三家联合,在邢州开一间联合货栈,明面经营杂货,暗里为我尧山采买铁料、硝石、耕牛。”
一场无声的经济反击战,就在这间烟雾缭绕的偏厅里敲定了初步方略。
钱西海送走客人,擦着汗对李安低语:“主公,这华元和银矿的幌子,能撑多久?”
“足够撑到我们打下真正的银矿为止。”李安目光锐利,“经济战,打的就是信心和预期。王珩想用资本压垮我们,我就用更大的预期撑起一个金融泡沫,看谁先眨眼。”
与此同时,夜色下的尧山城并非铁板一块。
叶知秋如暗夜蝙蝠般掠过屋脊,她的目标是城南一处刚被暗香盯上的可疑宅院。
根据线报,影楼刺客己潜入,很可能藏身于此。
她身形飘忽,落地无声,指尖己扣住三枚淬毒柳叶镖。
然而,就在她贴近院墙的刹那,心头警兆陡生!
数道凌厉的破空声自不同方向袭来,并非弩箭,而是细如牛毛的透骨针!
对方早有埋伏!
叶知秋足尖急点,身形如风中残荷般疾旋,玄色披风舞动,卷飞大部分毒针,但仍有一枚擦过她的左臂,带来一阵麻痒。
她闷哼一声,强提真气,剑光乍起,如秋水泻地,瞬间逼退两名从阴影中扑出的黑衣刺客。
“影楼无面众,不过如此。”她声音冰寒,剑势愈发凌厉,每一招都首指要害。
刺客们配合默契,刀网绵密,显然都是好手。
激斗中,一名刺客的刀锋划向她的面门,她侧头避过,发簪却被削断,青丝披散下来。
就在这电光石火间,另一名刺客似乎瞥见了她散乱发丝下,脖颈处一个极淡的、形似梅花的浅色胎记。
那刺客动作猛地一滞,失声低呼:“……梅花烙?你是……叶家那个逃掉的……”
叶知秋如遭雷击,剑势瞬间出现一丝紊乱!
对方竟识得这隐秘胎记?
叶家满门被灭的惨状瞬间涌入脑海,血火交织中,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师父的身影狰狞浮现……
“闭嘴!”她厉喝一声,剑气暴涨,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决绝,瞬间刺穿那名失声刺客的咽喉。
但背后空门大开,另一名刺客的刀己堪堪触及她的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