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活下去,为了保护身边最重要的人,他必须演下去。
“王爷……再饮一杯嘛!”怀中的歌姬娇声劝酒,柔软的躯体黏在他身上,浓郁的脂粉香气熏得他胃里一阵翻腾。
高长恭哈哈一笑,仰头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火辣辣的酒液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心底那一片冰凉。
他顺势在那歌姬半裸的胸上摸了一把,动作轻佻,引来一阵娇嗔和旁人的哄笑。
他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厅堂的角落。
元姝正坐在那里,与几位被请来作陪的官员女眷说着话。
她脸上带着微笑,应对着那些夫人小姐们或真或假的奉承和试探。
她今日打扮得颇为华贵,却掩不住眉宇间那一丝挥之不去的忧虑和疲惫。
他们两人,一个在前厅表演放纵,一个在后堂周旋应酬,都在努力维持着这虚假的繁荣与堕落。
每当有外人在场时,他们甚至需要配合着演戏。
高长恭会故意对元姝流露出些许不耐烦,或是当着众人的面,索要巨额金钱去购买所谓的“古董珍玩”或打赏伶人。
而元姝则会配合地露出为难,嗔怪却又无可奈何的神情,仿佛是一个管不住丈夫,又不得不尽力维持家计的普通妇人。
只有等到深夜,曲终人散,喧嚣褪去,真正的他们才会从这沉重的戏服中挣脱出来。
寝室内,烛火昏暗。
高长恭疲惫地瘫坐在榻上,用力揉着刺痛的太阳穴。
方才饮下的酒液此刻开始发挥后劲,带来阵阵眩晕和恶心感。
元姝悄无声息地走进来,手中端着一碗刚刚熬好的醒酒汤。
她屏退了侍女,轻轻关上门。
看到他那副难受又颓唐的模样,她眼中闪过浓浓的心疼。
她走到他身边,将温热的汤碗递到他嘴边,柔声道:“快喝了,会舒服些。”
高长恭没有拒绝,就着她的手,小口小口地将那酸涩的汤药饮尽。
温暖的液体滑入胃中,稍稍缓解了那翻江倒海的不适。
喝完药,他闭上眼,靠在榻上,久久不语。
脸上再也看不到一丝酒宴上的放浪形骸,只剩下无尽的倦怠和一种麻木的空洞。
元姝放下碗,默默地拧干一条热毛巾,轻柔地为他擦拭着脸颊和脖颈,拭去那些沾染的脂粉和酒渍。
她的动作小心翼翼,带着无尽的怜惜。
“今日……宫里有消息传来。”她的声音压得极低,“陛下似乎……听闻了府中近日的‘盛况’,并未动怒,反而……笑了笑,对左右说,‘西哥倒是懂得享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