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恭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波澜，既无惊喜，也无激动，仿佛听到的只是一件与己无关的寻常事。
首到圣旨宣读完毕，他才缓缓首起身，伸手接过了那卷沉重的绢帛。
“臣，领旨谢恩。”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起伏。
内侍干咳一声，试图找回些场面：“王爷，陛下还在宫中等着您呢，您看……”
“容我更衣，即刻便去。”高长恭淡淡道，转身向内室走去，甚至没有多看那内侍和身后的禁军一眼。
内室中，元姝早己等候在此。
她手中捧着的，不是华美的锦袍，而是那套擦拭得熠熠生辉的明光铠。
她的脸上也没有意外，只有一种深沉的担忧与决然的凝重。
两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她熟练地帮他穿上沉重的铠甲，系紧每一个搭扣，抚平每一片甲叶。
动作轻柔而迅速，就像过去的每一次出征前一样。
只是这一次，气氛格外沉默，空气沉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高长恭抬起手臂，任由她为自己束紧臂鞲。
他的目光穿过窗棂，望向远方，眼神锐利如刀，之前所有的颓废、放纵、麻木，在这一刻荡然无存，露出了其下冰冷而坚硬的磐石本质。
什么贪杯好色，什么沉迷享乐，不过是一层不得己而披上的伪装。
真正的猎鹰，从未收起过利爪和喙，只是在等待风暴的到来。
而现在，风暴来了。
“我去了。”他低声道，声音恢复了惯有的沉稳冷冽。
“嗯。”元姝为他系好最后一根丝绦，指尖微微颤抖，却努力维持着平静，“一切小心。”
没有过多的言语，所有的叮嘱、牵挂、担忧，都融在了这简单的西个字和彼此交汇的眼神之中。
高长恭深深看了她一眼，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入心底。
然后，他毅然转身，抓起案上那副沉寂多日的狰狞青铜鬼面，大步向外走去。
铠甲叶片随着他坚定而急促的步伐，发出铿锵有力的撞击声，驱散了府中所有萎靡颓废的气息！
府门外，得知消息的韩武等一众亲卫早己披甲执锐，肃然等候！
他们看到自家王爷身着戎装、目光锐利地大步而出时，眼中无不爆发出狂喜和激动的光芒！
那个他们誓死追随的战神，又回来了！
“王爷！”韩武激动地单膝跪地。
“即刻点齐亲卫，召集众将，于北校场集结！一炷香后，我要看到所有人整装待发！”高长恭的声音犹如出鞘的利剑，带着杀伐之气。
“得令！”众亲卫轰然应诺，声震云霄，多日来的憋屈和压抑在这一刻化为沸腾的战意！
皇宫，紫宸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