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名鄯善大臣发出女人般的尖利惨叫，双眼翻白，首接昏死过去。
其他大臣也是魂飞魄散，呕吐声、牙齿打颤声不绝于耳。
鄯善王奴广像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身体猛地向后一仰，重重撞在王座的靠背上！
他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手指死死抠住王座的扶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看着脚下滚动的、堆叠的匈奴头颅，看着那滚到他靴尖前、正对着他狞笑的匈奴正使的头颅，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瞬间窜上天灵盖，浑身冰冷，仿佛血液都己冻结！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班超踏前一步，靴底踩在冰冷石阶上，发出清晰的声响，仿佛踏在鄯善君臣的心脏上。
他无视脚下狰狞的头颅，目光像两道冰冷的利剑，穿透弥漫的血腥和恐惧，牢牢钉在鄯善王奴广那张因极度惊恐而扭曲的脸上。
“大王！”班超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金戈铁马的铮鸣和不容置疑的威严，响彻整个死寂的王庭，“汉匈不两立！王欲事汉乎？事胡乎？”
“事胡乎？”班超猛地一指台阶上那堆叠的匈奴头颅，厉声喝道，“其下场，便在眼前！”
他的目光如电，扫过那些在地、面无人色的鄯善大臣，声音冰冷刺骨：“尔等食汉禄，受汉恩，却首鼠两端，欲引豺狼入室，陷大王于不义，置鄯善于万劫不复！该当何罪？”
最后一句喝问，宛如晴天打了一声霹雳！
那几个主张亲近匈奴的大臣，被班超目光扫过，身体筛糠般抖成一团，裤裆处迅速湿透，腥臊之气弥漫开来。
鄯善王奴广被这雷霆般的喝问彻底击垮了最后一丝侥幸。
他浑身剧烈地颤抖着，巨大的恐惧和眼前的修罗景象，彻底碾碎了他心中最后那点摇摆。
他猛地从王座上滑跪下来，手脚并用地向前爬了两步，涕泪横流，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石阶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天使息怒！天使息怒啊！小王……小王有罪！小王糊涂！被奸人蒙蔽，被胡虏胁迫！小王之心，唯向大汉！唯向天子！绝无二志！绝无二志啊！”
他磕头如捣蒜，声音嘶哑凄厉，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恐惧，“自今而后，鄯善举国上下，唯天使马首是瞻！若有异心，天神共戮！请天使明鉴！请天使明鉴啊！”
殿内那些早己被吓破胆的鄯善大臣，此刻也如梦初醒，纷纷连滚带爬地朝着班超和汉军的方向磕头，带着哭腔争先恐后地高喊：
“臣等有罪！臣等糊涂！唯天使之命是从！”
“鄯善永为汉臣！永为汉臣啊！”
“天使明鉴！大王绝无二心！绝无二心！”
班超立于阶下，血污满身，宛如浴血归来的战神。
他冷冷地俯视着脚下匍匐一地、瑟瑟发抖的鄯善君臣，看着那堆叠的匈奴头颅和淋漓的污血。
殿外，初升的朝阳终于艰难地穿透了云层，将一缕金红色的光芒投射进来，恰好映在班超挺立的身影和那染血的刀柄之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凛然不可侵犯的金边。
伊循城的晨曦，在这浓重的血腥与臣服的哭喊声中，悄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