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护!张公子。。。张公子来了!"
陈汤大惊,急忙迎出城去。只见一辆马车缓缓驶来,车帘掀起,露出张勃苍白如纸的脸。
"公子!你怎会。。。"陈汤声音哽咽道。
张勃虚弱地笑了笑道:"子公。。。我向陛下求了个恩典。。。死前。。。想来西域看看。。。"
陈汤心如刀绞,亲自将张勃安置在都护府最好的房间,召来西域名医诊治。
"没用的。。。"张勃摆摆手道,"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
他让侍从抬出一个沙盘道:"子公。。。呼屠徵斯虽败。。。但其残部仍在康居活动。。。我担心。。。"
陈汤握住他的手道:"公子放心,我己派斥候监视。"
张勃艰难地坐起来,指着沙盘道:"康居王狡诈。。。他明里称臣。。。暗中却在葱岭以西。。。集结兵力。。。"
陈汤仔细查看沙盘,果然发现康居的兵力调动异常:"公子高见!我这就加强葱岭防务。"
"还有。。。"张勃从枕下取出一封密信道,"这是我安插在康居的细作。。。送来的情报。。。康居王己派使者。。。联络大月氏。。。意图东西夹击。。。"
陈汤看完密信,倒吸一口冷气道:"好个康居王!若非公子提醒,险些中计!"
张勃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喷在锦帕上。陈汤急忙扶住他:"公子别说了,好好休息。。。"
"不。。。时间不多了。。。"张勃死死抓住陈汤的手道,"子公。。。西域乃大汉屏障。。。万不可失。。。我死之后。。。朝中再无人为你周旋。。。你要。。。小心。。。"
陈汤泪如雨下道:"公子别这么说。。。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张勃摇摇头,目光渐渐涣散:"记得。。。太学时。。。我们说过的。。。男儿当。。。立功异域。。。"
"以取封侯。"陈汤接道,泪水打湿了两人交握的手。
"替我。。。看看。。。西域的。。。日出。。。"张勃的声音越来越弱,最终归于寂静。
"公子?公子!"陈汤颤抖着探他的鼻息,随即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
张勃的葬礼简朴而庄重。陈汤亲自扶灵,将他安葬在能看到日出日落的山岗上。墓碑面向东方,那是长安的方向。
葬礼过后,陈汤独自在墓前坐了一夜。
他想起太学初遇时那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想起宴席上为他仗义执言的挚友,想起病危之际仍心系西域的忠臣。。。
黎明时分,第一缕阳光照在墓碑上。陈汤站起身,擦干眼泪。
"公子,你放心。只要陈汤一息尚存,绝不让胡马踏破西域!"
回到都护府,陈汤立即着手调整防务。根据张勃的情报,他派重兵驻守葱岭要道,同时联络乌孙、大宛等国,组成新的反康居联盟。
一个月后,康居王果然联合大月氏大举进犯。但陈汤早有准备,凭借地利人和,再次大败敌军。此战后,西域诸国彻底臣服,丝绸之路重现繁荣。
长安的嘉奖诏书很快传来:陈汤晋爵义成侯,食邑千户,继续镇守西域。
站在城楼上,陈汤望着西方辽阔的土地,心中百感交集。从寒门学子到边关大将,这条路他走了太久,付出了太多。挚友的离去,母亲的遗憾,还有那个山村少女阿沅。。。所有这一切,都化作了守护这片疆土的责任。
"都护,长安又来信了。"赵挺递上一封家书。
是阿沅的笔迹。信中说她丈夫病逝,如今独自在长安生活。字里行间,透露着对陈汤的牵挂。
陈汤将信贴近胸口,望向东方。那里有他的过去,也有他的未来。
但现在,他的职责在这里——在这片他用鲜血和智慧捍卫的土地上。
"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他轻声自语,声音随风飘散在西域的苍穹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