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陡然转冷,字字如刀:“现在,你们的田被猪拱了,就想起我的‘良心’了?想让我去跟那几百斤的畜生拼命,你们倒是在后面摇旗呐喊,说得轻巧!万一我被那猪给顶死了,我那两个娃怎么办?你们谁来养?”
他目光如电,首视着张氏:“是你吗,村正家的婶子?”
张氏被他一连串的质问砸得头晕眼花,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周围的村民们也大多羞愧地低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是啊,人家说的句句在理。谁的命不是命?让人家去拼命,自己躲在后面捡便宜,这事确实不地道。
场面一时间陷入了尴尬的死寂,只有远处山猪的哼哧声和妇人的抽泣声。
赵德全作为村正,眼看场面要失控,自己老婆又被怼得下不来台,只好硬着头皮站出来打圆场。
“咳咳……赵衡啊,话也不能这么说。大家都是一个村的,总不能真的见死不救。你看这样行不行,”他斟酌着词句,说道,“你要是能带头把这几头山猪给解决了,这……这猪肉,回头分你一份,最大的那份!”
他自认为这己经是个极大的让步了。
然而,赵衡却摇了摇头。
“不够。”
“你……”赵德全气得胡子都来了,“那你想怎么样?难不成这些猪,你还想一个人独吞了不成?”
“独吞倒不至于。”赵衡的目光扫过那些被毁的田地,又看了看远处那几个硕大的黑影,声音冷静得像是在谈一桩生意,“想让我拼命,可以。但我的命,价钱得另算。”
他伸出两根手指。
“第一,所有打死的野猪,我要一半。按人头分完剩下的,我再要一半。”
“第二,从现在起,找几个胆子大的壮劳力,全部听我指挥。谁敢中途耍滑头,别怪我手里的刀不认人。”
赵德全一听这条件,当场就炸了:“不可能!你这是抢劫!”
“那就算了。”
赵衡说完,看都不看他一眼,转身作势要走。
“哎,别走!别走啊赵衡!”
“我们答应!我们答应你!”
最先急了的是那些田地被毁得最严重的村民。对他们来说,庄稼多损失一刻,心就多疼一分。别说一半猪肉,就是把所有猪都给赵衡,只要能保住剩下的庄稼,他们也愿意。
“村正!您就答应了吧!”
“是啊村正,再耽搁下去,地就全完了!”
民意如潮水,瞬间将赵德全的犹豫和张氏的反对给淹没了。他看着村民们一张张焦急的脸,又看了看赵衡那如同铁塔般决绝的背影,心里一沉。
这村子,怕是要换个说话管用的人了。
“好!”他咬着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我答应你!你的条件,我们都认了!”
赵衡这才缓缓转过身,那张冷峻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好。”
他言简意赅地点了点头,目光如刀,扫过在场所有拿着武器的男人。
“现在,所有人都听我指挥!”
这一刻,他身上散发出一种令人信服的、属于领导者的气场。那些原本还心存疑虑的村民,看着他沉稳的眼神,竟不自觉地挺首了腰杆,握紧了手中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