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狸猫文学>四十不惑了>第 5章 实业里的火种

第 5章 实业里的火种(第1页)

汽车碾过上海法租界的柏油路,车轮卷起的梧桐叶在秋日里打着旋儿落下,方瑜,坐在副驾驶座上,目光却始终落在身旁父亲方世鸿的侧脸上。方世鸿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雪茄,眉头拧成一道深纹,正低头翻看手里的贸易报表,指节无意识地在文件边缘敲击,每一下都透着对近期生意的焦躁。

“爸,您昨天看《申报》了吗?”方瑜轻声开口,打破了车厢里的沉默。她从帆布书包里掏出叠得整齐的报纸,小心翼翼展开,指着社会版角落的短讯,“北方又开打了,红军那边缺医少药,有战地记者说,有些伤员因为没绷带包扎,伤口都生了蛆虫,连消毒的酒精都快断供了。”

方世鸿抬眼扫过报纸上的文字,指尖的雪茄转了两圈,终究还是没点燃。“傻丫头,这种新闻看了只能添堵。”他靠向椅背,声音里满是无奈,“咱们家虽有纺织厂,可现在棉布原料都要从河南、陕西运过来,日军在苏州河沿岸设了三道关卡,每批货都要被他们以‘检查’的名义扣下三成,还要额外交‘保护费’。能保住工厂不倒闭,让工人有口饭吃,就己经不容易了,哪还有余力捐纱布?”

“可爸,要是国家没了,工厂再大又有什么用?”方瑜身子微微前倾,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她记得自己过的经济案例,此刻正好用来劝说父亲,“您算笔账,咱们纺织厂每月要用五千斤棉花,去年从河南进货,一斤只要两毛钱,现在运费涨了两倍,加上日军的盘剥,一斤棉花成本快到五毛了;药品贸易更难,西药被洋行垄断,青霉素的进价比去年涨了五成,卖给公立医院还要被压价,再这么下去,咱们的利润撑不过半年。”

她说着,从书包里掏出一卷厚厚的纸张——这是她熬夜赶制的产业规划图,横轴标着“季度”,纵轴列着“成本”“利润”“合作渠道”,用红、蓝两种墨水清晰标注出两条路线:红色是“维持现状”,折线一路向下,标注着“半年后可能亏损”;蓝色是“转型医用纱布+对接内地商户”,折线虽有起伏,却在年底标注着“可实现微利,且能稳定原料供应”。

图纸旁边还附着几张泛黄的纸,是她用80积分从系统空间兑换的民国经济数据:河南安阳的棉花产量、陕西榆林的纺纱厂分布,还有敌后根据地对医用物资的需求清单,每一组数字都精准得让人心惊。

方世鸿放下雪茄,伸手接过规划图,指尖划过那些清晰的折线,眼神渐渐变了。他经营实业二十多年,最懂成本核算,图上标注的“与陕北商户合作,走晋商旧路绕开日军关卡”“将三成棉布产能转型为医用纱布,通过进步人士输送前线”,每一条都恰好戳中了当前的困境。“你这丫头,什么时候研究起这些了?学校的功课不用做了?”他语气里带着一丝惊讶,更多的却是藏不住的欣慰——女儿长大了,懂得为家里分忧,还能想到“家国”二字。

“都是跟您的老朋友们学的。”方瑜顺势接话,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她知道父亲最信任当年一起创业的老伙计,特意把“学习对象”往他们身上靠,“上次去图书馆查纺织技术的资料,认识了一位姓周的先生。他以前在德国学过实业管理,现在在上海办进步刊物,还帮着一些商户对接内地渠道。他说现在有很多像咱们一样的实业家,都想为国家出份力,只是找不到可靠的路子。”

她刻意把“周先生”的身份说得模糊又稳妥——既符合共产党地下工作者常以教师、学者为掩护的特点,又不会让谨慎的父亲起疑。方世鸿捏着规划图的手指紧了紧,沉默片刻,突然抬手对司机说:“先不去工厂,绕去咱们的棉布仓库看看。”

汽车调转方向,朝着闸北的仓库驶去。方瑜心里一喜,知道父亲己经动了心。她刚要再说些什么,车窗外突然传来一阵争执声,夹杂着女人的哭喊。方世鸿让司机放慢车速,方瑜探头一看,心脏猛地一跳——前方弄堂口围了一圈人,人群中央,陆依萍正扶着脸色苍白的傅文佩,对面站着满脸怒气的陆振华,王雪琴则在一旁抹着眼泪,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爸,我去看看朋友,马上回来!”方瑜没等方世鸿答应,就推开车门跑了过去。她挤进人群,刚站稳,就听到依萍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的声音:“爸!您不能再被王雪琴骗了!我和妈被赶出来这么久,每月就靠您给的二十块钱过活,可您知道吗?可云她……她现在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清了!”

陆振华的脸涨得通红,手里的拐杖重重砸在青石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你胡说什么!可云是李副官的女儿,她怎么样,跟我们陆家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依萍猛地抬高声音,从怀里掏出一份折叠整齐的纸——那是方瑜之前帮她整理的、李副官手写的证词,还有从系统兑换的户籍档案副本,“这是李副官写的,您看!当年尔豪和可云在一起,可云怀了孕,王雪琴说可云是‘下等人’,玷污了陆家的名声,逼着李副官一家连夜搬走,还让人对外说可云的孩子生下来就夭折了!可云就是因为这个才疯的!”

王雪琴见状,立刻扑上来想抢证词,嘴里还哭喊着:“老爷!这都是依萍伪造的!她就是恨我们娘俩,想挑拨您和我的关系!”

“伪造?”依萍冷笑一声,侧身躲开她的手,“那您解释解释,为什么家里的账目对不上?我听张妈说,您管着家里的钱,每月都要支走一大笔,说是给尔豪做生意,可尔豪根本没开公司!这些钱到底去哪了?您敢让账房先生把账本拿出来看看吗?”

这句话像炸雷一样,让陆振华瞬间愣住了。他虽脾气暴躁,却也不是糊涂人,最近总觉得家里的开销不对劲,王雪琴每次给他报账都支支吾吾,只是他懒得深究。现在被依萍点破,再联想到之前账房先生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顿时起了疑心。

“账本?”陆振华的目光像刀子一样落在王雪琴身上,“你不是说家里的账都清清楚楚吗?现在就去把账本拿来!还有,你每月支走的钱,到底用在哪了?”

王雪琴的脸瞬间变得惨白,眼神慌乱得像只受惊的兔子,支支吾吾地说:“老爷,我……我就是给尔豪存着,怕他以后用的时候没本钱……”

“存着?”陆振华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王雪琴痛呼出声,“我看你是存到别的地方去了吧!”他想起前几天听副官说,看到王雪琴和一个陌生男人在咖啡馆见面,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来,恐怕没那么简单。

傅文佩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混乱,嘴唇微微颤抖。她拉了拉依萍的衣角,轻声说:“依萍,算了,我们……我们还是走吧。”她早己习惯了隐忍,哪怕知道王雪琴的恶行,也不敢奢望能讨回公道——毕竟她和依萍还靠着陆振华给的二十块钱过活,要是彻底惹恼了他,连这仅有的生路都没了。

依萍却摇了摇头,握紧傅文佩的手:“妈,不能算!可云太可怜了,我们要是不替她说话,就没人替她说话了!”她转向陆振华,眼神里满是倔强,“爸,我不要您多给我们钱,我只求您查清真相,给可云一个说法!要是您连这点都做不到,那您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陆司令!”

周围的邻居们也纷纷议论起来,有人说“陆家这事做得不地道”,有人说“王雪琴看着就不是省油的灯”。陆振华脸上挂不住了,他这辈子最看重脸面,哪里经得起这么多人指指点点。他狠狠瞪了王雪琴一眼,冷声道:“你现在就跟我回家,把账本和保险箱的钥匙交出来!要是查不清楚,你就给我滚出陆家!”

王雪琴吓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反抗,只能被陆振华推着往家走。陆尔豪一首躲在后面,此刻见事情败露,也只能低着头跟上去,路过依萍身边时,依萍冷冷地说:“尔豪,你欠可云的,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还清的。”

方瑜走到依萍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说:“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依萍摇摇头,眼底却闪着泪光,有委屈,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痛快:“没事,我终于把真相说出来了。虽然我妈还是不能管家,但至少王雪琴的好日子要到头了,以后她再也不能随便克扣我们的生活费,也不能再欺负可云一家了。”

“做得好。”方瑜由衷地为她高兴,又叮嘱道,“不过王雪琴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你和傅伯母以后要多注意安全,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正说着,方世鸿的司机走了过来:“方小姐,先生让您赶紧回去,还要去仓库看棉布呢。”

方瑜点点头,对依萍说:“我先跟我爸去仓库,晚点我去你家找你,咱们再商量怎么帮可云。”她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塞给依萍,“这个你拿着,给傅伯母买点营养品,别总省着。”

依萍推辞了半天,最终还是收下了,眼眶红红的:“方瑜,谢谢你,每次都帮我。”

“我们是朋友啊。”方瑜笑了笑,转身跑回车上。

汽车重新启动,方世鸿看着身边女儿明亮的眼睛,突然开口:“刚才那个姑娘,是陆家的小姐吧?我记得以前跟陆振华吃过饭,见过她一面,倒是个有骨气的孩子。”

“嗯,她叫陆依萍,是我的好朋友。”方瑜点头,又补充道,“她和她妈妈过得不容易,被王雪琴赶出来,每月就靠陆司令给的二十块钱过活,连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

方世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目光重新落回手里的规划图上,指尖在“进步人士”几个字上轻轻划过:“你说的那位周先生,什么时候能约出来见一面?我想和他聊聊,怎么把医用纱布运到前线。另外你既然要帮人也得好好想想想方法,陆家母女总靠别人接济,不是长久之计。”

方瑜心里一暖,没想到父亲不仅被说动了实业救国的想法,还惦记着依萍和傅文佩的处境。她笑着说:“我回头就跟周先生联系,争取尽快约个时间。”

方世鸿看着女儿自信的模样,嘴角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点燃手里的雪茄,烟雾缓缓升起,却没再遮住眼底的光芒。汽车驶向前方的仓库,阳光透过车窗,照在规划图上,那些标注着“实业救国”的线条,仿佛变成了点燃希望的火种。闸北的工厂区渐渐出现在视野里,烟囱里冒出的青烟在秋日的天空下格外清晰,方瑜知道,属于她的、属于方家的、属于这个乱世里无数渴望光明的人的,一条崭新的路,正慢慢铺展开来。

到了仓库,方世鸿让管事打开大门,里面堆放着成捆的棉布,空气中弥漫着棉花的清香。他拿起一匹白布,手指在布面上着:“这布的密度够,要是改成纱布,应该能符合医用标准。”他转头看向方瑜,“你跟周先生联系的时候,问问前线需要什么样的规格,咱们尽快调整机器。”

“好!”方瑜用力点头,心里充满了干劲。她看着父亲和管事讨论生产细节的身影,又想起依萍坚定的眼神,突然觉得,哪怕这个时代再黑暗,只要有像父亲这样心怀家国的实业家,有像依萍这样敢说真话的普通人,有像“周先生”这样为信仰奋斗的人,就一定能等到光明到来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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